用尽最后的力气,故作轻松地说了这句话后,准备赶在失态前、起身告辞的宇文泓,见一直没怎么说话的萧观音,眸光静静地落在他面上,望着他道“没得挑的,你先前说的那番标准,太高太高,这世上合此标准的良人,只有一人,没有选挑的余地。”
这是已有心上人、已认定这心上人为未来夫君的意思了,宇文泓原想着离她再嫁,应还有段时间,没想到竟就快在眼前,原就快要绷不住的无尽伤思,因这突然的冲击,越发摇摇欲坠时,又听萧观音,轻轻地问他道“你想见一见他吗”
心里已是溃不成军,偏身体,还不能做逃兵,不能在她面前,失了先前极力表现出的大度与成全,宇文泓随萧观音一步步地向外走着,如走在通往刑场的路上,先前,他随她走进这温暖居室时,再怎么在心底告诫自己不要多想,亦忍不住心头温热、幻想飘生,而现在,他随她复又走入冰天雪地里,心里也像是成了一座冰窖,一点盼等春日的希望也没有了,连幻想也不可有了,他跟着她,一步步地在雪地里走着,路程的终端,有她的心上人,于她来说,是温暖归乡,可对他来说,那将是冰冷的刑场,将有锋利铡刀落下,在得知她有意再嫁后不久,立令他直面她与她的心上人两相情好,半丝缓冲余地也无的,将他心底所有幻想余地全部粉碎干净,宣告他从此毕生孤独,此一生,至白头,都只是个多余旧人,只能静默地旁看他在这世上唯一深爱的女子,与别的男子花前月下、恩爱终老。
一步一步,脚步滞沉地,穿走过梅林,四周极美的白雪红梅之景,半点也落看不进宇文泓的眸中,唯一可感的,只有无穷无尽的呼啸寒风,如刀割面,如剑锥心,此一世,都走不出这冰天雪地了,心境沉郁难受至极的宇文泓,不知今日上午,萧观音曾与卫珩走过他此时足踏的路径,聊说了许多许多,不知他先前藏在山石后悄看萧观音时,萧观音并不是在赏看梅花,而是在漫想心事,那件心事,为情不知所起,在不知何时,悄悄悬浮在她心中后,已在她心内悬系了太久太久,这件历时太久的心事,在这冬日,终于一丝一缕地慢慢理想清楚,所有彷徨与迷惘,都已安定,只等一个开口之机,而今日上午,与表哥一番深谈,在得知了一些事后,所体会的“惜时”二字,令她决定不再沉默等待,人生长久却也短暂,花开堪折,直须折。
一支低枝的红艳梅花,为萧观音抬手折下,她执花看向宇文泓道“既去佛堂,顺道折花供佛”,心神混乱的宇文泓,恍惚想,她的心上人,是身在佛堂吗,也想不清楚,心境低沉至极的他,无法思考,只是见萧观音浅浅笑着同他说话,勉强回之以一笑,面上在笑,心中却似在滴血,她的笑颜,是在为将见心上人,而欢喜呢
跟着她,一路因心伤,如走在刀山火海上,结果,却真走至了她家里一处小佛堂,堂内唯檀香袅袅,四看不见人,而萧观音也并不找人,只是将那新折的梅花,插在佛前供瓶中,而后跪在佛前,双手合十,神色虔诚地仰望着面前佛像,喃喃轻道
“信女萧观音,曾发愿礼佛、普爱众生,如今,却要食言,我爱上了一个人,与众生有别,世无其二,一世不移。”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的观音崽啊,你爹就是喜欢想太多,我不喜欢他时,整天脑补我喜欢他,我喜欢他时,又整天脑补我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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