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语醒来时太阳已经晒屁股了。
窗帘拉得不是很严实,一缕阳光从缝隙钻进来, 刚好打在她眼皮上。
花了几分钟司语才适应光亮, 习惯性伸手去摸床头柜,想拿手机, 却摸到一个方形的盒子,拿起来看了半天,发现是解酒药。
谁买的
她没有分心去深想, 手指勾着链子把包包扯过来,在里面找到电量严重缺失的手机, 按亮屏幕, 上面显示时间十一点零三分。
有两条未读微信,全部来自小夏的语音,她翻身调整了下姿势,漫不经心点开。
第一条“小语小语你还好吗陆总应该把你安全送到家了吧”
第二条“你醒了吗”
司语有点口渴,加上刚睡醒嗓子干, 她不想说话, 两个手慢吞吞打字“刚醒。”
小夏回得很快“你居然睡到现在昨晚喝了那么多酒,你现在难受吗”
司语完全不记得自己昨晚喝了多少, 喝到后面整个人迷迷糊糊,她摸了摸额头, 除了有点昏沉,没有其他任何宿醉后的不适感。
难道是因为她昨晚吃了解酒药
头不难受, 奇怪的是嘴巴两边的肌肉有点疼, 司语搞不懂是怎么回事, 心想可能是上火了。
她回复小夏“还好。”
小夏“那就好那就好。”
小夏“陆总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她喝酒跟陆汐有什么关系
司语满腹狐疑,把问题甩过去。
小夏“怎么没有关系,你忘了你昨晚是怎么对陆总你在电话里骂她性冷淡,诅咒她没有性生活她过来接你的时候你还调戏她还说她是你老婆你都不知道当时陆总脸色有多难看我都担心她半路会把你丢下车让你露宿街头”
小夏这段感情饱满的语音像是某个按钮,打开了司语身上某个机关。昨晚那些被暂时遗忘的记忆,如电影慢镜头般迟钝地在她昏沉的大脑里一一重现,全都能和小夏说的对上
司语傻了,哑巴了。
小夏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换做她是陆汐,她恨不得把昨晚那个喝多了口出狂言还放荡不羁的自己暴打一顿。
可是陆汐没有。
她依稀记得是陆汐开车把她送回来,之后没有什么印象了。
“咚咚咚”
敲门声过后是赵阿姨的声音“司小姐,你醒了吗”
司语定定神,注意力从手机上移开,扬声说“醒了。”
“醒了就好。”赵阿姨上来打扫卫生,听到她房间里传出的语音才敲的门,隔着门板念叨“先别玩手机了,我煮了粥,你洗漱好下来吃吧,别饿坏肚子。”
“好。”
睡到现在确实饿了,司语把手机连上充电线,碰到那盒解酒药,打开来看,果然少了一颗。
赵阿姨特地熬了清淡的粥给她喝,端详她脸色,说“昨晚怎么喝那么多酒啊,大半夜醉醺醺回来。”
司语微赧,避重就轻地说“是不是吵到您了”
“我是你请的保姆,说什么吵不吵的。”赵阿姨说“我就是有点担心。昨晚陆汐小姐来敲我房门,说你喝醉了让我先帮忙看着,然后大半夜她自己开车出去买解酒药。吃了药,应该不会很难受吧”
喝得有点急,司语不小心被烫到舌头,缓了缓,自动过滤赵阿姨的问题,忙问“那盒解酒药是陆汐买的”
“是啊。”赵阿姨说“家里没有准备这种药,陆小姐就跑去买了,还是她亲自喂你吃的,你不记得了”
“”
司语还真不记得了,记得前面那些还是多亏了小夏提醒。
“看来你是喝断片了。”赵阿姨一阵惆怅,苦口婆心地说“下次别喝这么多了,伤身体。”
“嗯”司语舀了口粥举着欲喝不喝,在赵阿姨转身要去收拾厨房时,赶紧叫住“阿姨,您说昨晚是陆汐亲自喂我吃的药”
她那样对陆汐,陆汐应该巴不得她难受死才对啊,还好心喂她吃药,怎么可能呢司语小肚鸡肠地想。
“就是陆汐小姐喂你吃的。开始你还撒娇说药苦不想吃,陆汐小姐哄了很久呢。”
陆汐会哄人
陆汐哄她吃药
司语觉得不可思议,眼珠子滴溜一转,没忍住问“她是怎么哄的”
赵阿姨捂着嘴笑得意味深长,捏了捏嗓子,酝酿了一下情绪,说“不吃不吃,最讨厌打针吃药了,拿走不吃你明天会很难受可是人家真的很不喜欢吃药嘛,药好苦的吃了给你买糖吃才不要吃糖,吃糖会胖,还会长蛀牙你到底想怎样我要亲亲你亲我一下,我就听你的,嘿嘿嘿”
“铛”的一声,金属勺子落入碗中,溅起的热粥烫到手背,司语浑然不觉。
她两眼发直地看着表情丰富,声音在矫揉造作和严肃正经之间自如切换的赵阿姨,咂舌说“阿姨,您这是在演戏吗”
赵阿姨表情一收,淡定说“嗐,演什么戏,你不是不记得了吗这些都是你们昨天晚上喂药的对话,我只是复述一遍给你听。”
复述得还真是声情并茂。
司语脑子里已经对那个戏精附体的自己有画面了,心下骇然。
她虽然爱演,但也不至于喝醉了还要演吧
司语自然没有怀疑赵阿姨,她怀疑的是自己。
快速眨眨眼,她压不住心底的震惊,叹服道“阿姨,您不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赵阿姨被她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话锋一转,一脸姨母笑地说“真没想到陆小姐会这么有耐心,昨晚看她那样对你,我都替你感到高兴。我觉得吧,陆小姐好像开始喜欢你了。”
“铛”刚捡起来的勺子又落回碗里。
司语咽了口唾沫,声线不稳地说“您说陆汐喜欢我”
“一个人的眼神是骗不了人的。”赵阿姨一副过来人的姿态说“陆小姐看你的眼神很温柔,就是喜欢,错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了粥的原因,司语感觉心头慢慢烫了起来,舔舔唇,声音还在飘“那最后亲了吗”
“什么亲了”
“就是我说要亲亲”当着长辈的面,司语莫名有些羞耻,细声细气地说“她亲了吗”
赵阿姨了然,说“我在的时候没亲,我走了亲没亲就不知道了。”
司语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失望,紧了紧喉咙,又问“那最后她是怎么喂我吃的药”
赵阿姨抖着肩膀大笑起来,边笑边说“你不听话一直闹,不给亲亲就扯陆小姐衣服,还骑在她身上。陆小姐大概是烦了,就掐着你嘴巴,逼你张嘴,强行把药塞进去了。”
“”
难怪她醒来的时候嘴巴两边那么痛原来是某人趁她喝醉下黑手
耐心
温柔
喜欢
统统见鬼去吧
司语无语了很久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笑得无法自拔的赵阿姨,干巴巴说“阿姨,您对喜欢的定义还真是独特。”
赵阿姨当她是在表扬自己,坦然收下,抹了抹眼角笑出的眼泪去厨房。
香喷喷的香菇肉粥顿时变得不香了。
司语脸垮下来。
掐人嘴巴硬塞药,人干事
她突然想起小说里某个片段女主生病了,也是嫌药苦撒娇不肯吃,陆汐轻声细语哄了很久,最后嘴对嘴喂给女主。
一个嘴对嘴喂,温馨浪漫甜。
一个掐嘴巴硬塞,粗暴残忍虐。
果然恶毒女配没人权。
早知道最后的结局是这样,她就不应该好奇问赵阿姨喂药的过程。
郁闷
司语食不知味地吃完了那碗粥,告别自认为陆汐喜欢她替她开心边唱歌边做家务的赵阿姨回到陆家。
她本来担心自己大半夜溜出去又不回来,陆老夫人会起疑。见了面,陆老夫人却说“汐汐给我打电话说你昨晚跟朋友通宵庆祝生日,在那边好好休息就行了怎么还过来。”
司语不知道陆汐提前跟陆老夫人汇报了情况,愣了愣,微笑说“没事,我已经休息好了。”
陆老夫人看她面色红润,不疑有他,兴致勃勃问她庆祝生日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