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家是那日来寺中避雪的姜卿儿啊,大师可还记得我”姜卿儿欣喜说道。
弘忍微顿了一下,将姜卿儿扶正,“贫僧记得施主。”
她眉眼带喜,抓着他的手掌,低下首来蹙着眉头,忽唤一声“哎哟”
姜卿儿看向自己的脚,道“奴家的脚好像扭到了。”
弘忍低首瞧了一眼被姜卿儿紧紧抓住的手,又看向她因疼痛而轻抬的右脚,看样子像是真扭到脚踝,便将她扶靠于身旁的街墙,俯身欲要替她查看脚踝伤势。
姜卿儿拦下他,当然是她装的,就将脚往后藏了藏,忙道“应该不是很严重,活动活动就好了。”
弘忍本想着伤势要紧,抬眸盯她片刻,只见那双清眸掠过半抹心虚,他面无情绪道“贫僧越礼了。”
姜卿儿并不在意,揽住他的手,“岂会,奴家还要多谢大师呢。”
说罢,她又轻咳几声,弱柳扶风的姿态学得有模有样,轻声道“近来奴家着了些风寒,身边没个人,只能自行出来去抓副药,怎知出来便遇见大师了,你我可真是有缘。”
弘忍唇边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还算有缘吧
他挣脱她的手,立掌施礼,微微低首,“施主开心便好。”
“额”姜卿儿微顿,瘪了下唇,转口问道“不知大师怎在烟云坊前,不是和尚吗”
想到越思还在坊楼里,弘忍眸色微微沉着,“弟子越思随行陆家少爷在烟云坊里头。”
姜卿儿愣了下,这回是真的诧异了,“越思”
弘忍颌首。
姜卿儿细想一下,难怪之前恩翠说陆元澈带了个戴帽少年来烟云坊,就是越思啊,这就是弘忍在柳树下徘徊的原因
她道“越思怎会和陆少爷在一起”
弘忍面色不改,闭口不答。
姜卿儿又道“如此,大师便进烟云坊里去寻越思,在门口柳树下作甚”
弘忍望了望坊楼里的花娘,眉头轻蹙。
见此,姜卿儿面纱下的朱唇笑起,“也倒是,大师是佛门弟子,不好进出烟柳之地。”
她说着,又一把抓起弘忍的手臂,扫视一眼他的着装,“不过没关系,来烟云坊的和尚不在少数,皆是改装扮相来的。”
姜卿儿扯着弘忍的袖口,“街那头便是布庄,大师换件衣裳,再带个帽子,奴家引你进去,到时便说是奴家招揽的客人,正好上次借宿之恩,奴家还未答谢,请大师去喝杯茶,好好谢礼才行。”
弘忍回道“出家人不言谢,无须如此劳烦,施主若能帮忙,替贫僧将越思叫出来便可。”
姜卿儿抿了抿唇,怎不会转弯呢,她撑着他的手臂站稳,道“不是奴家不想帮,你瞧奴家这脚,实在难以行走,就算是去得了,陆少爷何许人也,这般有权有势的少爷,其实奴家能随意相见的,陆少爷脾气暴烈,若是扫了他的兴,奴家还不得折了奴家的腿。”
弘忍面无表情地听她说完,道“陆施主不是说与姜施主是知己吗。”
姜卿儿神色僵了一下,“额”
陆元澈还跟和尚说他俩是知己
她将面纱解开,装模作样道“大师有所不知,陆少爷喜怒无常,高兴便说奴家是知己,不高兴奴家连送茶女不如,陆少爷今日来寻欢,正发着火,大师慈悲之心,奴家不想受此苦,大师还是自己去厢房里叫人比较好。”
姜卿儿容颜精致漂亮,神态却极为悲楚,若是让普通男子见到,定是心生怜惜之情,但弘忍和尚不是普通男子。
弘忍将又姜卿儿扶端正了,二人对视片刻,最后道一句“施主还是去抓副药吧。”
和尚又瞧了瞧她的脚,退后一步,淡淡道“脚若不疼,便好好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