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首先是一国总统,自然考虑任何事都要从国家层面思量,而静微心中所想却是,粟家仗着曾经的功勋,就要拆散人家夫妻,这种事,说到天边去也没道理。
古时候包拯还斩了陈世美呢,尚了公主又如何,抛妻弃子之人,又怎堪重用?
这道理厉慎珩当然明白,只是事情解决却不能这样大刀阔斧,他站在这个国家的顶端,事事都要求一个稳字,可万万不能小看了蝴蝶效应。
粟家老爷子的人刚走,徐慕舟也到了总统府,厉慎珩不由得有些焦头烂额。
此时若是能再变出一个徐慕舟,也就万事大吉了,可是偏偏,这天底下也就一个徐大军长。
“总统先生,原本不该因为这种小事叨扰您,只是,实在这一次粟小姐事情做的过分,我太太因此动了胎气差点小产,她身子不好,我也不想让她因为这种事情整日心中不安,不能安心养胎,所以……”
“慕舟,慎言。”
厉慎珩好似听出了他话里话外的意思,立时打断了他继续说下去。
徐慕舟却一笑道:“总统先生,我确实深思熟虑了很久,也想了很长时间,有些事确实很重要,对于一个男人来说,建功立业名垂青史自然是荣耀,但是若因此要牺牲委屈了身边人,又有什么意义?”
“慕舟……”
“总统先生,您和夫人鹣鲽情深,想必您最能明白这种感受,说句冒昧一点的话,若是这次之事发生在您身上,您心中可会觉得痛惜难过?”
厉慎珩渐渐变了脸色,他无法想像被人刺激差点小产这种事发生在静微的身上,徐慕舟说的没错,他该是最能体会这种感受的人,因为他和静微,也是这样一路风里雨里的走来的。
“慕舟,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只是你也知道,你是我的得力助手,左膀右臂,你又正值盛年,正是该为国为民做事的年纪,怎么也不该因为这些微末小事,影响你的仕途。”
“家宅不稳何以安天下?我太太如今怀着身孕,她身子骨本来就单薄,更是受不住任何的风吹草动,总统先生,说句冒昧一些的真心话,如果我太太这次真的出事,我可能会做出一些连我自己都不知道的疯狂之举……”
“老爷子是开国元勋,战功赫赫,他老人家这些年从不曾张口提过任何丁点要求,所以这一次,我才更不知该怎么去拒绝,虽然我也觉得粟家的行事不地道,但是这件事也只能慢慢来……”
徐慕舟淡淡笑了笑:“总统先生,我知道您的为难,所以我今日前来,才自请回滇南去……”
厉慎珩不由得脸色大变:“慕舟,万万不可这样冲动!”
徐慕舟是他十分器重信赖之人,粟家虽然有老爷子,但如今后辈中却没有国之栋梁,若因为这种事,失去徐慕舟这样一位重臣,对于厉慎珩来说,简直是莫大损失。
“慕舟如今无心国事,就算留在帝都,也不过是给妻子,给别人,徒增烦恼而已,不如就先回滇南吧,如今国泰民安,总统先生您坐镇帝都,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敢出来兴风作浪,慕舟也没什么好担忧的……”
“你是铁了心要回滇南了?”
“我已经慎重想了很久。”
厉慎珩蹙眉踱步,许久之后,方才道:“这样吧慕舟,等到年前,若是这事儿还不能解决,你就带太太先回滇南过个年,也陪陪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