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些天一直都在想,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做错了。”
“三哥,你没有错,错的是姜烟,她根本就没有良心!”
“那时候她孩子没了,她躺在床上看着我流眼泪,高斌,我不瞒你,我当时心里疼的难受,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我当时就在想,我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照顾她,再也不让她受委屈,再也不让她掉一滴眼泪。”
陈景然自嘲的笑了笑:“其实一直到最后我决定和她结婚,我都不清楚,我是不是爱她,但我在心里试着想过,如果我将来娶除她之外的女人,会怎样……”
“可是我发现,我根本没有办法想这些,想到结婚,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也许是因为我们有过一个孩子,也许是因为,我没遇到过像她那样的女孩儿,她性子刚烈,却又在我面前娇软,她嫉恶如仇,却又在我欺负她的时候忍气吞声,她那样矛盾,甚至病态,但我却觉得我不能放下她,我要是不要她了,她以后怎么办呢,她会被那些人欺负成什么样子……”
陈景然说到这里,自嘲的笑了笑:“可是如今看来,我根本是想多了,没有我陈景然,她姜烟身边还会有李景然,王景然,我,又算什么呢?也许如许白露所说的那样,我不过是她用来报复许白露的一个工具而已……”
“三哥,算了,都过去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她是个什么样的人,那你就不要再难过了。”
“我不难过,你信吗高斌,婚礼那天她跑了之后,我甚至在想,我和沈言廷到底谁更可怜可笑一点?”
陈景然点了一支烟,他的脸容在青白的烟雾后有些模糊不清,他的声调淡淡的,漠漠的:“后来我发现,我和沈言廷根本没什么区别,对于姜烟来说,都是随时都可以丢弃的人而已。”
……
姜烟去了H市。
帝都这些日子纷纷乱乱,甚至有人开始往她住的酒店寄恐吓信和各种古怪吓人的包裹。
而这些日子,姜烟失眠的症状也越来越严重了。
她每天晚上吃安眠药的剂量已经是之前最严重时候的两倍之多,但饶是如此,她还是在艰难入睡后,很快就从梦靥中惊醒过来。
她没有再梦到沈函君和外公他们,也许是因为他们对她都已经失望透顶了吧。
但她却开始频繁的梦到陈景然。
而每次梦到陈景然之后,她都会很快从梦中惊醒,梦里面,陈景然甚至没有和她说一句话。
姜烟觉得她不能再在帝都待下去了。
周念平安生下女儿,姜烟心中这块石头也落下了,在看过她们母女之后,姜烟就离开了帝都去了H市。
这些年,白桦母女将沈函君生前遗留下的东西几乎吞的七七八八了,H市或许是有些偏远的缘故,她们的手还没伸到那里去。
姜烟坐了飞机,又转火车,才到了H市。
沈姨之前并不知道她要来,姜烟也想着,沈姨的身子不好,若是她提前说了要回去,沈姨肯定又要日夜念着,怕是连谁家都不安生了。
姜烟到H市时,正是暮春的黄昏时节。
沈姨拎着水壶正在给沈函君生前喜欢的那些花儿浇水,她的鬓发已经有些白了,脊背也微微的佝偻了,姜烟站在大门口,望着沈姨的身影,眼泪瞬时夺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