搁着几张桌子与人,于揉瞧不见宋秋彤,宋秋彤也瞧不见于柔。宋秋彤和另一位小姐同坐,她们两人的身后都有婢女伺候。
那女子叫姜淼淼,她的父亲与宋二爷官位不相上下,她与宋秋彤一起出来,两人关系并没有那么好,只是宋夫人和姜淼淼的母亲相约,她们两人各自跟随自己的母亲出来。宋夫人和姜夫人到别处说话去了,她们两人在此处等着。
桌子上摆了四个清淡小菜,绿油油的不见一点荤腥,因为她们这样的小姐都十分讲究,既不吃肉食也不沾油腻。她们平日吃食还要加上茶饮,新鲜的果蔬与精致的糕点。这摊位上的东西她们可看不上,也不想吃,不过是做做样子,也歇歇脚。
两人只喝了几口水,都没动一下筷子。
桌子上还放了两盏花灯,宋秋彤手边一盏,姜淼淼手边也有一盏。
姜淼淼喝水的期间瞄了宋秋彤的花灯好几眼,因她的花灯比她的好看,姜淼淼心中有些黯淡,想起刚刚在茶楼中发生的事。
这花灯并不是买来的,而是猜灯谜对对子送的,宋秋彤那盏是店家的压箱宝,也是她猜对了一组最难的字谜外加对出了最难的对子得来的。
与之相比,姜淼淼的花灯却普通的很。
宋秋彤的花灯好,她也在茶楼中大放光彩,人家都说她才情好。
这样看来她才情真的好,姜淼淼与她同行,见了那幕心中怎么会不忿忿?
今日听母亲说要同宋夫人一起出门,让她和宋小姐好好相处,她心中一点都不情愿。宋秋彤原本以才女之名闻名京都时,她虽暗暗说宋秋彤坏话,但是有些羡艳的,但后来宋秋彤名声败坏,她就一点都看不起她了,完全不想与她同行,和她走近便觉自己沾了脏东西般。
母亲的话不能不听,还是随宋秋彤一起出来了。
但出来这一趟,发现宋秋彤......好似确实有点会让人羡慕,她那种目无一切,盛气凛然,从容自得的样子和京中贵女都不一样,便是她见过的再尊贵身份再高的女子——比如三王爷的女儿,都没有这份大气。
她也不知宋秋彤一个平凡的闺中女子怎么会有这份庄严大气。
她对宋秋彤便又是讨厌又是......羡慕。
她讨厌宋秋彤,宋秋彤也看不上她。
姜淼淼不过是一个五品官员的女儿,这么低的身份在她面前都不够看的,她接触的人没有身份如此之低的,以至于她根本不想与姜淼淼多谈,更别提把姜淼淼放在眼里。
姜淼淼却忍不住与她说话,“宋小姐,你的才气可真是惊人,茶楼里有那么多有才华的公子,对的对子都没有你对的工整,那样的妙词妙句,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姜淼淼越这样问,越这样恭维,宋秋彤越看不上她,尽管懒得与她说话,还是回了,道:“都是些书中的典故,师父教导的好,都与我讲过,便记了下来,正好用上。”
实际上并不是那样,那个对子她根本是对不了那么好的,包括那些极其难的字谜,她本也是不会的。
但是上辈子她却听过。
这一说来又勾起她心中一段让此刻的她怅惘的事情,那些让难度很大的、让她印象十分深刻的字谜,不是楚池解出来的就是楚琸解出来的,而最后她所对的工整到让所有人惊艳的对子,实际出自楚琸之口。
这般想来,原来楚琸这么有才华。
世人也是只看到他残暴的一面,没有看到他的才华横溢。如果不是涉猎广泛,博闻强识,也不可能随口便对上别人都对不好的对子,期间精巧又是那么让人惊叹。
这盏灯确实漂亮,但上辈子并没有落在她手上,今生她拿了来,那两人却又不在。
宋秋彤敲敲花灯一角上坠着的络子,叹一声气,神思好像远去。
心间真是空落落的,渴求着什么,却又遇不着、碰不着、得不到,真是折磨人。
姜淼淼见她眸子变得一瞬哀伤,一瞬清冷,只当这是文人女子的文艺情怀,是她这种凡夫俗子不能拥有的,她既是幕也是惘然,别的便不会想到了,更不会想对方在想什么情情爱爱的伤心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