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琸到鸣粹宫时,他的贵妃娘娘和两个孩子在逗小狗,狗绳放开了,小狗在草地上撒欢,楚世轩想摸又不敢,窝在母妃怀里撒娇,楚明臻追着它跑,抓住了又放开,推着它继续跑。
那么幼稚的游戏,在楚琸看来无聊极了,可楚明臻的小脸上却满是开心和调皮。
这个孩子有多阴郁他是知道的,难得见他那么开心。
乌乌是一直胆子很大的小幼犬,人都不敢往楚琸面前跑,它却敢,但是它也生性警觉,只敢从楚琸□□穿过,不敢在楚琸腿边蹭,倒是它身后的楚明臻一头撞到了楚琸腿上。
楚明臻退开一步仰头看楚琸,楚琸道:“今日学习了吗?”
于柔让嬷嬷带着楚明臻和楚世轩下去了,把手中的书递给楚琸,“已经开始背这个了。”,又夸道:“他的记性好,背的很快,臣妾不知别的孩子什么样,但觉得比不上大皇子。”
楚琸眼中闪过笑意,“苟有恒,何必三更起五更眠,最无益,一曝十寒。既然开始学了,就不要拉下。”
于柔:“还是有些心疼,他还那么小,真是贪玩的时候。”,直夸不行,还得突出一下楚明臻的苦劳,不然怎么感动他冷漠的父皇大人?
楚琸:“对他来说已经是时候了。”,他面无表情道。
于柔:“你也太看得起他了。”
楚琸转过身,负手而去,他脑中想他也是那样的年级就开始背诵经典了,只是没有对于柔说出来。
于柔跟在他身后,随他走到鸣粹殿正殿,鸣粹殿中已经摆好了晚膳,软炸鸡,炒银丝,什锦套肠儿,熘鱼肚,炒白虾,还有叫不上名字的,两瓮汤水,咸的木耳肉骨茶,甜的红枣莲子。
因着与楚明臻玩的开心,晚上食欲也好了不少,本夜晚不食荤腥儿,看见白白嫩嫩的虾肚也忍不住尝尝。夹一个入口,咸香嫩滑,津津有味。
“若是烤来吃也极好吃的。”
食欲大盛时好像偏爱香喷喷的烧烤小食,话不经脑便吐口而出,随之又牵住久违的记忆,她也曾与楚琸月下浅酌,悠哉的吹着小风,品着清酒。
那正是不远之前,微妙的情意也在醇香的酒液中融化。
这的情景不能多想,不能多想,便是如此,嘴角也已情不自禁的含笑。
她漾着欢快的眼眸也映在楚琸眼里,楚琸看着她的样子也是怔然,不知她在想什么,但是只静静地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便是巨大的满足。
“怎么了?”他忍不住轻声问。
于柔清浅的“嗯”了一声摇头,“没什么。”
他们之间本不该有那样的芥蒂与生疏,她想。
她瞬间抓住楚琸的手放在胸前,明亮的大眼睛看向楚琸。
楚琸也诧异的看向她,“怎,怎么了?”
于柔还是说不出口,“没什么。”,她放开他的手又低下头。
是什么在推着人往前走?也许只是一句话,也许只是一个小小的举动,就可以突破一切障碍,让明明只有一纸之隔的他们走的更近,可是……
偏偏那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阻力,让一切都成为徒劳。
有些话怎么也说不口,有些事也宁愿保持僵持。
“嗯。”楚琸也收回手低下头。
他们两人都理解那种心情。
明明离的那么近,明明心也曾或者现在仍然离得那么近,明明想要靠近,却被莫名的力量越推越远。
楚琸:“施林州说你借走了元正英,另派人接他的职。”
于柔心中的旖旎进退,笑道:“皇上可没说全,另派的我宫中的人接他的职。”,她又朗朗而坦然,遮掩住心中的怒意。
楚琸挑眉看她,终是“嗯”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反倒在气头上的于柔仍追问了句,“怎么了?”
楚琸依然没有说话。
于柔嘴机关枪似的,“逾越了还是碍事了?”
“贵妃娘娘。”施林州似提醒般小声道,让她不要对皇上那么无礼。
楚琸仍然没有说话。
所有人都不敢这么对他,只有她,随意的在他面前发脾气,因为什么,因为她觉得自己会容忍她。
好似一家人一般的容忍。
笨蛋。他想骂她,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心底里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他,那是他想保护的东西。
“安寝吧。”他道。他也有疲于应对的时候,想让那些安静的过去。
于柔终是压下怒火,随他安寝,两人躺在床上,背对着背,谁也没有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