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得知梁澈已有伴侣,苏善走出病房,尝到苦涩滋味,那苦涩持续半年之久,每每想起便胸腔发闷,久久不能平复。
她觉得自己失恋了,走不出来。
商绍直翻白眼“你跟他连话都没说过几句,失的哪门子恋我这才叫失恋好不好”
当时他交往两年的男友即将举办婚礼,一边准备当新郎官,一边哄他过两年离婚。
“行了吧,你根本就是被谭正尧那个老男人骗了。”
商绍说“他才三十三,不老。”
“比你大十一岁还不老啊”苏善摇头“他肯定是双性恋,一直都在骗你。”
“不会的,”商绍信誓旦旦“他一碰女人就想吐,肯定不是双。”
“那他怎么还跟女人结婚呢”
“都是家里逼的,”商绍急忙解释“他父母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就想抱孙子,他跟那个女人谈好了,生完孩子立刻离婚,对方是女同,也想要小孩,这就是一场交易。”
“放屁。”苏善冷笑“既然谭正尧已经跟对方谈好了,那你不妨去见见那个女人,问个清楚,万一人家什么都不知道呢,岂不很惨”
商绍听完这话垂头坐着,脸色变得很难看。
苏善以为他不愿意,叹口气,没吭声。
过了好一会儿,商绍闷闷地开口“去哪儿问,我又没她联系方式。”
“不是要办婚礼么,君岚大饭店。”
商绍睁眼瞪住,不由得抬手指过去“你、你也太恶毒了吧”
苏善轻飘飘地笑起来“如果谭正尧敢骗婚,还敢骗你给他做情夫,我们就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揭穿他。”
商绍见她笑得那么腹黑,吓了一跳,好半晌缓过神“可我没有请柬啊”
苏善耸耸肩“如果新人在门口迎宾,我们就直接过去送祝福咯,如果没有”
商绍咬牙“大不了交一笔份子钱,蒙混进去。”
说完,苏善跟他击掌。
于是乎,两人凭着一股草率的勇气,婚礼当天,果然跑到君岚大饭店去。
出发前,苏善被商绍逼着化妆打扮,他亲自给她卷头发,甚至还买了一条丝绒面料的墨绿裙子给她。
“乖乖,我是去闹婚的,不是给你当伴娘,你以为有红毯等着我们吗”苏善哭笑不得,瞧这裙子,这高跟鞋,待会儿要是打起来她怎么跑得掉
“闹婚也要体面。”商绍表情严肃“你别给我丢脸,就算被赶走,我们也得漂漂亮亮的,美过那对新人,抢走他们的风头。”
“”
“还有,看我眼色行事,不许你说脏话,不许骂人,不许大声喧哗,要面带微笑,斯斯文文地把事办完,明白吗”
“”
苏善明白,商绍不愿破坏谭正尧的婚礼,不愿让对方下不来台,更不希望自己变成粗鲁难堪的模样,就算分手,也该体面优雅,不枉大家相识一场,多少留点余地。
他是怀着这样的心情奔赴宴席。
到酒店下车,整理衣衫,让苏善挽着他的胳膊进去。两人上二楼宴会厅,白色花艺引路,行至签到台,两旁陈列着新人的婚纱照,谭家长辈和酒店工作人员正在争执什么,像是因为费用问题,闹得不太愉快。苏善和商绍趁此良机正大光明地进入厅内。
他们来得稍微有点晚,主持人已经在台上口若悬河,最远桌空着几个位置,他俩顺势坐了过去。
“场地布置这么美,看来花费不少心思啊。”苏善打量头顶如梦似幻的紫藤花海,发出由衷感叹。
商绍什么也听不见,只冷眼注视新人上台,大屏幕开始播放他们相识以来的视频和照片。
“待会儿他们过来敬酒,你准备怎么说”
商绍没吭声,一瞬不瞬地盯住屏幕。
苏善正苦恼该如何斯文地处理这件事,身旁好友突然推开椅子,气势汹汹冲到了台上。
只见商绍一把夺过司仪手中的话筒,指着谭正尧厉声质问“你不是和她认识才不到三个月吗不是不喜欢女人吗你一直都在骗我一边跟我谈恋爱,一边跟她鬼混脚踏两条船啊,谭正尧你个人渣”
屏幕里正放着这对新人去年冬季到哈尔滨观赏冰雕的视频。可当时谭正尧对商绍说,他是带父母去看的。
苏善急忙跑到台上,这时商绍已经和新娘子吵起来。
“谭正尧睡了老子两年,你从哪儿冒出来的他没跟你说过他有男朋友吗”
话音刚落,谭正尧狠狠抽了商绍一记耳光,苏善见状气得够呛,当即上前给了谭正尧一拳,紧接着她被新娘推开,又是扯头发,又是砸捧花,周围涌上一大群亲戚,好几双手伸过来抓她,她只能取下链条包当做武器乱甩,保安闻声赶到,一左一右架住商绍的胳膊,谭正尧怒火中烧,揪住他的衣领,抡起拳头就要揍人,商绍抬高下巴,红着眼睛直望定他,灰败的目光毫无闪躲,不知怎么,那紧绷的拳头顿在半空,久久没有落下。
新娘眼见着他俩对视,气得扑上去厮打谭正尧,他松开商绍,躲开新娘,愤然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