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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当爹第四十三天:(1 / 2)

池宁对于这种死后满脑子就只剩下了情爱的执,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既不会觉得感动,也不会觉得不对。人这一辈子,总要追求点什么,他求的是升官发财认儿子,自然也要允许旁人只求一个爱情。

只是池宁真的无法理解,这种为了一个人生一个人死的深情。

更无法理解

为什么他大师兄江之为能在旁边哭得像是死了爹。

你在哭什么池宁还得分心给江之为递手帕,就很烦。

江之为拿过那块可以买下京郊一间屋的双面绣手帕,真就一点不识货地用了起来,一边擦一边继续哭太惨了,真的太惨了,生不能相守,死不能同穴,怎么会这么可怜呢

江之为是个共情能力特别强的人,这大概也是他想要当大启第一包青天的原因,他总是很容易被别人的故事感动,并把自己的情绪代入其中,天真又愚蠢地希望好人不要被辜负,坏人总能得到应有的报应。

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池宁都想不明白,他师父张太监既然收了他和二师兄仙仙这样的徒弟,又为什么会有江江那样的弟子。

他和他们是不同的。池宁当年太小,说不明白到底哪里不同,只能简单地把江江的行为概括为傻,在他们这样的聪明人队伍里,怎么能混进来一个傻子呢简直有辱门楣会让旁人怀疑师父的眼光,也会让人把他们与他混为一谈的,这还得了

羞于与之为伍,谢谢。

长大后,池宁其实依旧不能理解江之为,他是说,怎么会有人把口述的故事当真呢就不先考虑一下疑点漏洞主观认知与现实的区别乃至于大家不同的立场和利益问题吗

纵使故事是真的,那也是别人的故事,与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江之为就是能够在听到莺娘与周生充满了遗憾与错过的爱情时,哭得不能自已。

池宁对此无奈极了。

莺娘在听到表哥周生死了之后,整个执都怔住了,她好像无法理解江之为的话,也好像不能接受,更多的是骤然得偿所愿后,不知道该何去何从的茫然。她为之坚守到现在的整个世界轰然倒塌,重建需要过程,她能够不当场狂化,已经是需要池宁去感谢原君的了。

而江之为这个只是听了个故事的局外人,却已经替当事人哭干了泪水,好不容易才抽抽噎噎地被师弟劝住。

他想把已经揉搓得不像样的手帕还给师弟,却被婉拒了你自己留着吧。

江之为开开心心地收起了这值钱的玩意,他不是不识货,而是傻精傻精的,觉得洗洗还能用。他对池宁讲了他所知道的周生视角的事件始末。

那一日,周生明明已经被替换成功,离开了诏狱,即将动身被送出京城,想提前去与表妹约定的地方等待。却不想背后栽赃嫁祸他们家的人要斩草除根,不肯就这么放过他这唯一的血脉,一早就派人观察着诏狱的动向,在周生被送出城时来了个当场擒获,百口莫辩。

周生当天就又回了诏狱,因始终不肯说出到底是谁为他打通了关系让他得以逃出生天,被活活折磨至死。

但一直到死前他都是笑着的,他以为他这样便能护住表妹及她的家人,他可以慷慨赴死。

再后来,周生的执就诞生了,化身为诏狱中众多幽蓝鬼火的一分子,日日燃烧,浑浑噩噩。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终于重新抓住了一丝清明,找到了自己执着于人世的原因他在庆幸,他早早地就被发现,而不至于在私奔途中连累表妹,但与此同时,他又在害怕,他的不招供起不到什么作用,他想要看着表妹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

他还想知道表妹过得好不好,她的家人过得好不好,她是否恼恨于他的失约

他想知道的太多,千言万语最后却只汇成了一句,希望她能从过去中走出,珍惜当下的幸福。

他爱她至深,如珠如宝,她亦如是。

江之为其实早就答应了替周生传递口信,之前在红枫山庄里只是怕两个师弟生气,才撒了个小谎。只是周生的记忆剩下的实在不多,江之为又不像池宁掌握着东厂的大权,想要根据零星的消息,就在人满为患的京中找到一个闺名叫莺娘、应该已经嫁作人妇的小官之女,属实是有些困难,这才拖到了今天。

江之为也是受到了周生先入为主的观念的影响,一直笃信莺娘还活着,只是另嫁他人,说不定如今已是儿孙满堂。结果在他意料之外地,猝不及防地得到了这么一个造化弄人的结果,情绪一下子就上来了,无法自控,这才在师弟面前丢了一回人。

等江之为缓过来,就蹲下捂住了脸,自欺欺人地不愿意承认刚刚号啕大哭的那个是他。

池宁也蹲在了一旁安慰“没事,你丢人的事多了去了,多一件少一件的又有什么关系呢并不会影响我对你脑子不够用的认知呀。”

江之为“”并不觉得这是安慰好吗

池宁看江之为终于愿意抬头看他,便笑眯眯地继续道“我知道你想说谢谢我,但自家兄弟,不用客气。”

江之为现在不仅不难为情了,还想谋杀师弟怎么有人能这么厚脸皮

池宁不紧不慢,悠悠然地点拨起了师兄,他到底是想发脾气,还是解决莺娘与周生的困局

江之为当然是要解决问题啊你有办法是不是我就知道他们两人被这么天各一方地困在两个地方,等着彼此,也太惨了。

都说情深不寿,江之为却只想有情人能终成眷属。

池宁却顾左右而言他道首先,他们不是人,只是执,是生者留在人间的一丝执念。真正的他们,大概早已转世成人。死在同一天,说不定连奈何桥都是手牵手一起过的,现在怕不是早已两小无猜,再续前缘了。你大可不必如此担心。

执怎么了执也是有感情的啊,他们被留在人间,不能相守,一样是会难过的啊。江之为这种感情充沛派,是没有办法做到足够的理智的。

池宁就知道他大师兄会这样无理取闹我确有一法,可以把鬼火从诏狱中带来与她团聚。但是谁也不知道他们遇见了会怎样,你到时候可别后悔。

不后悔,不后悔保证不后悔谁后悔谁是王八蛋江之为立刻破涕为笑,忙不迭的对师弟保证,他怎么会后悔呢他不是故事中的人,却还是会为别人的悲喜哭笑,牵动神经。

莺娘也终于接受了现实,清醒了许多,正听到他们师兄的对话,不可置信地看着池宁我,我还能见到表哥

可以,这算是完成了你的心愿吗池宁会帮忙,自然是因为他还需要莺娘告诉他真相,总不可能是被这劳什子的爱情感动,也不可能是为了迁就江之为

原君冷笑了一声,没说话。

算的算的,莺娘忙不迭地点头,眼睛再次清亮了起来,控制不住地雀跃着,感谢恩公成全,我一定把我知道的都告诉恩公

这一切还要从昨晚,山庄上来了一群人说起

停停停江之为忙不迭地伸手,打断了莺娘的话。他见事情解决了,那颗搞事的心就再一次冒出了头,大着胆子求师弟能不能给我个面子,让我自己先试着查出真相来啊等我有了推断,莺娘再宣布我判定得是对是错,行吗

简单来说,江之为的探案游戏还没有“玩”够呢。

他之前虽然和池宁抱怨案子复杂奇特,但他是怀着一种挑战刺激的想法啊,知不知道什么叫家长式的谦虚就是嘴上说着“啊呀,这孩子就是在瞎胡闹”,心里却恨不能全天下都夸自己孩子聪明他其实很跃跃欲试,并不想直接知道答案

你定个调查期限,我要是查不出来,就听你的,行吗江之为也知道搞事总要有点限度。

池宁倒也没有那么着急,甚至觉得吊一吊涉案人员背后家人的心神,也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最终就点头同意了,放手让师兄自己先去查案了。

江之为再次来了劲头儿,非要拉着池宁和俞星垂当场讨论一番。

不知不觉,原君已经解开了江之为嘴上的禁制,让他重新叭叭了起来。目前来说,江之为的沉浸式探案体验,可以说是相当好。

“我先查看了汪全的尸体”

江之为不是专业的仵作,但本身也是特意去找老手学过的,还有过一些去义庄研究的经验。锦衣卫里也有仵作,正在赶来的路上,可以补全江之为的不足。

而目前江之为自己搞出来的尸检结果,差不多就是尸体表面没有其他伤痕,只有脑后一处被击打过的痕迹。如果没有中毒的情况的话,这大概就是汪全的致命伤了。伤痕很新,血流不止,致不致死、致不致晕不好判断,但可以知道的是,这要么是汪全意外磕到了哪里,要么就是有人蓄意攻击了。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汪全是溺死的,曲水不深,但如果是在没有意识的情况下漂浮其上,也不是没有溺亡的可能。不过这个得看他肺部有没有积水,需要专业的仵作来判断。

“查看完尸体,我便和山庄的管事顺流而上,找到了案发的第一现场。”

整座曲水山庄依山势水流而建,与隔壁的红枫山庄有些相似,一栋栋小院星罗棋布,依次而上。小院门前有石阶,窗后便是青山绿水,充满了举子们会喜欢的文人调调。

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在曲水诗会期间住在山庄里,能住的要么名气大,要么地位高,要么有钱。汪全兄弟几人本来三样都不沾,但最近汪禄和孙太监、范进等人的八卦甚嚣尘上,他们作为汪禄的儿子风头正劲。不知道谁出于什么目的,就在山庄给汪家人安排了一间位置比较高的小院。

诗会开始的时候,汪家人悉数到场,一个仆从也没有留下,小院的门便从外面锁住了。

“但是,从我在现场的发现来看,汪全应该是从他房间的窗户里掉出去的,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他跌到了曲水上游,然后才被溪水冲着,漂到了下面举办曲水流觞的活动现场。”江之为在汪全窗户正对着曲水的地方,找到了所有符合第一现场特征的痕迹。

现在场上等到了调查结果的人,都觉得这根本就是汪全失足落水,又不幸撞到河里的石头上,是一起意外。

鲜血染红了一整条曲水。

许桂年纪小,被吓坏了,之前忘记了和池宁介绍这个前情提要。当时大家分坐在曲水两旁,最先看到的其实不是尸体,而是蜿蜒而下的血水。有人惊慌失措,亦有人胆大结伴往上游探寻而去,在那之后,大家才看到了顺流而下的尸体,场面彻底失了控。

这个案件最为难的地方就是这里了,今天是曲水诗会最重要的活动,所有人都在活动现场,是彼此的目击证人。

他们根本做不到跑上去杀了汪全,把他扔下来,再来和大家一起目击整个过程。

“汪全的小院是从外面被锁住的仆从就没发现汪全在里面”池宁提出了他的疑问。

江之为摇摇头“我问过了,他可以确定汪全当时不在。”要不然以汪全那个狗脾气,仆从把他反锁困在小院里,怕是不想活了。按正常逻辑来说,应该是汪全自己打开锁回去了,然后凶手在行凶离去之后,又给锁住了。

但奇怪的是,汪全房间的门是从里面锁住的。

也就是说,有两把锁。一把锁在小院外面,谁都有可能锁住。一把锁在了汪全的屋里,只有屋里的人才能把门闩插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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