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二水嘿嘿一笑,那双粗糙的大手,直接放在季言之肥嘟嘟的脸蛋上,轻轻拧了一下。
“哟,言哥儿,没想到就连小小的你,都知道林哥儿那王八犊子的本性啊。”
季言之“咱家谁不知道。”
“你爷奶就不知道。”季二水提起季爷爷季奶奶的时候,眼神阴暗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嬉皮笑脸的惯常表象。“你爷奶啊,就跟鬼迷心窍似的,认定了林哥儿是文曲星下凡。”
季言之“面儿朝地的文曲星,不小心把脑子摔没的那种”
“不,他是胎盘精变的。”季二姑娘冷不丁抬头挤兑道。“当初大婶婶生林堂哥的时候,估计把林堂哥丢了,反倒将胎盘当成宝儿似的呵护长大。仔细想想,连人都不是,你能指望林堂哥是个好的”
季言之深以为然的点头,然后道。“二姐姐,我想吃叉烧,你会做吗”
“叉烧,什么叉烧”季二姑娘厨艺很好,可却没有听过叉烧这种食物,一时之间倒陷入了呆愣之中。
“就是算了,今晚上能吃肉糜羹吗”季言之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手,开始点餐。“要不蛋羹也可以。”
“行,一会儿二姐给你弄肉糜羹吃。”
家里最小的孩子总是会享受优待,何况这最小的孩子还是家里唯一的男丁,那日子简直可以用众星捧月来形容。不光亲姐,四个堂姐们都是有请必应。讲真,要不是季言之纯属老黄瓜刷绿漆装嫩,真的特容易被家人们宠坏,成了像季林那样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祸害。
“还要蛋羹。”季言之鼓着肉乎乎的腮帮子,一脸认真的道。
“行,再蒸个蛋羹。”
在堂屋待了一会儿,季二姑娘便往院子角落搭建的厨房走去。
刚巧,王淑芬和梅氏互相挽着装了蔬菜、肉食的竹篮子,有说有笑的回来。
“今晚买了鱼。”梅氏笑眯眯的道“用酸菜煮上,言哥儿也能吃。”
季二姑娘脆生生的哎了一声,挽起衣袖就去瓦罐里捞酸菜。
梅氏没管,径直和王淑芬将竹篮子里的蔬菜、肉类取出来。
乡试又叫秋闱,与明清不一样的是,此方位面世界的秋闱,是每年举行一次。加上这次科考失利,季林这位从十二岁就意气风发参加科考的堂哥,已经参与四次失败了四回。
其中耗费的银两不说其他,单可以买上十来亩的良田,让整个老季家的生活再上一个台阶,而不是全家省吃俭用供季林花天酒地。
不过扯这些过去的事情,只会凭白乱了心情。只说秋闱过后,便到了金秋八月。季林考场窜稀,导致秋闱失利的事情,就像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话一样,二房、三房听过就抛之了脑后,由王淑芬、梅氏这对厉害的妯娌带头,领着家里的几个姑娘,开始制作咸菜酸菜。
可不像后世,有恒温蔬菜大棚,一年四季不管哪天都能吃上新鲜的蔬菜。哪像古代,乡野间主菜一般都是野菜,到了冬天,除了粗粮主食以及萝卜白菜外,根本吃不上任何新鲜蔬菜。所以制作咸菜、酸菜,成了当地老百姓储备过冬粮食的必要手段。
王淑芬和梅氏都是勤快人,厨艺也不错。老季家还没有分家的时候,一到秋天,都是王淑芬和梅氏一起大量制作咸菜、酸菜,好储备过冬用以佐食的菜品。
分家之后,妯娌俩在小县城的二进房舍里忙得热火朝天,溪水村的大房却陷入了低迷之中。
季爷爷抽着旱烟锅子愁眉不展,又懒又毒的季一水也难得在家,没有出去鬼混。父子俩的脸色一致的难看,黄氏更是伤心抹着眼泪,一副为季林心疼的模样。
“天杀的喲,要是让老娘知道是谁下毒手,害得林哥儿在考场上窜稀导致体弱昏厥,老娘非撕烂那贱货不可。”季奶奶骂骂咧咧,一副全然相信季林所说鬼话的模样。
在鬼迷心窍的季奶奶看来,季林就是那传说中的文曲星下凡。本来这回该顺顺利利的过了秋闱,被人尊称一声秀才老爷。结果天杀的阴毒贼子,居然见季林胸有成竹,给季林下泻药,导致季林出了那么大的丑不说,还耽误了秋闱。
季奶奶越骂越伤心,随后见黄氏只知道哭哭啼啼,连骂娘都让给她来,不免生气的吼道。“你说说你怎么做人娘的,别人家要是有参加科考的,必然当成祖宗一样伺候,可你倒好,整天东家长西家短,连给林哥儿倒被茶水,都推给了大姐儿。你要是时时跟着林哥儿照顾,又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你这个婆娘,可坏了林哥儿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