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裴月明的好处拎出了想了十遍八遍,这才勉强按捺住,本想着都到湖边幽静独处了,怎么也该说了吧
谁知这香肠嘴还要出幺蛾子。
陈良宽羞涩低声“裴表妹,你等等我。”
说着嗖一声跑了。
萧迟七窍生烟,等你爹,等你妈妈,等你全家
他十分暴躁在湖边踱了几步,偏这边竹林茂盛湖岸逼狭,他想踱步都没处踱,气呼呼直接提着裙摆在一块大石上坐了下来。
小丫头片子这叫什么事儿萧迟气得脑袋发昏,等他回去就没收木樨院那堆礼盒,不给她了
“沙沙”
正暴躁间,突兀听见左侧一阵沙沙声,他心一突蓦侧头看去。
茂盛的细竹林,密密麻麻的细竹叶子生长到根部,层层又叠叠,只见苍翠的叶丛簌簌抖动一阵,倏地窜出来一条浑身碧绿的长虫。
“呼呼”
萧迟一惊,立即一缩脚往后急仰,这时竹林惊出一对斑鸠,呼地猛振翼擦着他的头顶一冲上天,“吧嗒”一声,一小坨青中带黄软乎乎湿哒哒的东西擦着他的脸落在他的手背上。
萧迟当即弹跳而起,谁知这时,身后竹林又打发“沙沙”的声音,他瞬间停住蓦转过身,面前竹叶一分,突兀出现一张大脸,面黑眼白,两瓣香肠嘴差点凑到他脸上。
萧迟大惊失色,条件反射手猛一挥。
“啪”一声皮肉被砸实的沉重闷响,就这么狠狠一拳砸在陈良宽笑盈盈的脸上。
“啊”
突兀短促一声惊呼,陈良宽直接被打得往后一仰,手里捧着一束大红蔷薇花呈一条抛物线高高抛起,他蹬蹬蹬连退三步,后背砸在湖边的竹栏杆上,直接整个人翻了出去。
“噗通”
一声巨响,水花四溅,陈良宽惊慌失措,拼命挣扎着,勉强喊一个字直接被呛了回去。
“”
这香肠嘴怎么这么没用甩掉雀屎确定身边不再有蛇,探头一看,陈良宽正挣扎着往下沉。
“闭嘴”
猪脑子吗还不赶紧把嘴巴合上闭气
萧迟怒骂一声废物,正要跳下去把人捞起来,一撩裙摆动作一滞,话说他下去合适吗最重要是他会游泳但小丫头会吗如今换了壳子还能用吗
这么稍一犹豫,远远坠着的桃红已经冲了上来,她大惊失色“快来人啊陈二公子他落水了快来救人啊”
然后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陈良宽不但不会水,他甚至小时候还不慎淹过一次,落水没多久手脚抽筋秤砣般地往下坠。
好不容易把人救了上来,不等宴散就高烧满嘴胡话,一度抽筋惊厥,吓得陈家人魂魄都不齐。
花宴中断,各家议论纷纷打道回府。
更糟糕的还在后面。
卢夫人似乎察觉了些什么,回府后,哪都不让裴月明去了。
赏花宴访亲问友的活动通通取消,连带整个陈国公府内院都安静下来了,卢夫人请了大夫来,说裴月明那日受了惊吓,需好生调养。
嘘寒问暖,笑语晏晏,但裴月明心知肚明。
好在七月廿二是她便宜亲娘的忌日,她一贯都去宝莲寺斋戒祈阴福的,她态度坚决,这个卢夫人倒不好阻拦。
于是裴月明带着一大队的车马仆妇,浩浩荡荡往宝莲寺去了。
幸好她对宝莲寺熟悉,来了多次,也有一件专属的净房。
这房间的内室有一扇小窗,阔度恰好能钻出一个人,唯一问题就是很高,寻常姑娘家是绝对不可能从这里出去的。
可裴月明并不是个寻常姑娘,搬桌叠凳趁着入夜翻窗而去,熟门熟路从后门离开,跳上车。
她气势汹汹,直奔宁王府。
萧迟这丫的
她要锤死他啊啊
“我都说过多少遍了,叫你小心些觉不能出岔子,你呢”
如果肚子里有火,裴月明现在就能喷出来,要气死了,她一把撸起袖子“你看看,你看看”
纤细一条小臂,一大块青青紫紫,上面还有点儿擦损,红通通的,在玉白的皮肤映衬下尤为显眼。
“不就是一坨鸟粪吗你大男人一个,啊至于吗你至于吗”
裴月明简直气得发晕。
陈良宽听闻病好了,但也没裴月明什么事了,陈卢氏可就这么一个亲生儿子啊
萧迟被怼得往后一仰,其实他想说不止一坨鸟粪,还有一条疑似的有毒的蛇。
“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萧迟讪讪抹了一把脸“谁让那猪太蠢了,走来走去他都不说话,偏半道冒出来吓人,你不知道,那陈家园子不干净,还有蛇”
“蛇怎么了,啊”
裴月明闻言更怒“我架着你从大半夜从瑶花台蹚到湖边,我怕蛇了没有啊”
“你胆子怎么这么小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
谁说不是了还不是那蛇碧绿碧绿的,像竹叶青啊,他直到现在都不敢确定真不是。
这骤不及防的,谁不吓到
而且那姓陈的突然凑一张大脸过来,差点蹭到他的脸,真恶心到他了,这不条件反射
“谁知道他这么不中用,直接就翻落湖了,大男人一个还不会泅水,”
“”
难道真是老天爷注定她和陈良宽没缘没分
怒过以后,平复一下情绪,裴月明肩膀一垮在炕几旁坐下来 。
口干舌燥,她灌了一碗茶后,眉心就蹙起来了。
其实陈良宽本人吧,她并没那么在意,毕竟不算熟悉也没什么感情基础,她在意是计划中断安稳生活搁浅了。
如果是平时,搁浅就搁浅的,可现在不行啊。
卢夫人这档子破事就迫在眉睫了,她上哪里再找个合适的备胎
就算能找到,只怕也难以实施了,看卢夫人反应是肯定察觉了些什么,她现在正来软的,裴月明识相最好,倘若不识相,后面还会有大麻烦。
她死活不进东宫的话,卢夫人肯定不会逼迫她进,毕竟怕她生怨害薛莹。可作为一个有教养收容的之恩的长辈,卢夫人完全可以做主给她定一门非常糟糕的亲事。
作为一个未婚孤女,一旦撕破脸摆明车马,她就好像一块案板上的肉。
“现在怎么办”
说到这里,还是要怪萧迟,倘若没折腾出这么大的动静,陈良宽没了就没了,她还有私下再周旋的余地。
裴月明怒“你的事我多尽心能做不能做的都努力做好了,可我得到了什么你看看你”
气死她了
萧迟面上不大服气,但实际内里心虚,被她一通怼退了又退,愈发气短,“我也不是故意的,”
心虚气短,又被裴月明指责得面皮涨红,他长这么大哪里挨过这个
有点点想恼羞成怒的,偏心里虚虚没有底子,火气愣是堆不起来,他憋了半晌“大不了,大不了我让父皇指婚”
“我,我让父皇指婚,总成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阿秀发现有宝宝误会了,这指婚当然指给他自己呀,不然他怎么开口,开口也没法解释反而更糟糕啊
只可能是他自己了哈哈哈哈哈哈哈,明天见啦宝宝们づ ̄3 ̄づ
还要感谢给文文投雷宝宝哒,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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