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说不必声张,意思就是四皇子微服出京,以免打草惊蛇。
萧绵就跟着萧迟先回宁王府了。
出去一个人,回来添了一个,裴月明有点诧异,不过没表现出来,忙迎出福了福身,“四叔。”
萧绵更诧异,这是萧迟的外书房啊,不过他没敢问,忙回礼,“三嫂安。”
内向得有些怯懦的一个少年。
裴月明对萧绵其实并不陌生,以前在尚书房两人还做过同窗呢。萧绵一向都是这样的,是皇帝刻意养的。
如今西南已平,显然皇帝解决现任靖王后,就并不打算再放一个能干又掌兵且还有显赫祖荫的藩王了。
“我已命人备下客院,请四叔先去休息吧,委屈四叔了。”
听萧迟略略说两句,裴月明立马先吩咐王鉴去准备客院。不过皇帝旨意不得声张,要掩人耳目,会有点点委屈。
萧绵忙道“不委屈。”
他拱手道谢,又告了退,这才跟着王鉴出去了。
裴月明看了眼窗外渐渐远去的单薄少年背影,她觉得她都被萧逸整出毛病了,忍不住想了想,话说,这四皇子没办猪吃老虎的吧
她无奈摇摇头,这才问萧迟“怎么回事”
萧迟便将皇帝的吩咐给她说了说,顺便还科普了一下这个靖王的前情。
“靖王啊,我听说过一下。”
但并不详细,只知道是势力不小,皇帝也不好轻动,因为人家世代功勋。
原来是这样。
“那行,不过咱们就得调整一下人手和行装了。”
行吧,反正都是干活,多一个任务就多点干点儿呗。
裴月明问“那萧逸呢萧逸知道这事吗”
“知道。”
皇帝倒没有单独召见萧逸,但密旨已经送去安王府了。
“那萧绵呢”
那四皇子呢,萧逸知道吗
萧迟摇头“我也不知。”
他并不知密旨有没提及萧绵,问过张太监,不过现在张太监嘴巴比蚌壳还紧,非必要的,大事小事甭想从他嘴里撬出来半句。
那行吧,裴月明说“那咱们就先当不知道的准备吧。”
如果萧逸不知,那就等有需要亮出来时再说吧。
反正皇帝口谕不得声张,他们遵旨而已。
行,就这么办
只不过临时添了一个人,又得调整不少事情了。
诶,皇帝怎么不早说
抱怨了一句,萧迟拉着裴月明回来书房内,凑头过来正要亲一下,被裴月明伸手堵住嘴,她没好气“赶紧干活儿,多少事呢”
萧迟不干了,“就亲一下怎么了”
能耗多少时间
今天早上出门急,早安吻都没亲上呢
多少事也不差这一息功夫了不是
他意见就很大了,裴月明翻了白眼,揪着他领子拉过来,“叭叭”两下。
“行了吧”
说着,她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家伙。
当然行了,萧迟翘了翘唇,两人又亲了一下,接着,就不得不继续忙碌起离京事宜了。
明日就出京了。
安王府也极忙碌,时不时有人员调整安排往外送,太监宫人忙碌奔走,衣箱器具收拾,骡马车架检查,忙得是不可开交。
位于清溪堂的安王萧逸,想必很忙吧
外看,肯定是这样的。
但实际并不是,萧逸让申元等人自去书房,他端坐在广厅大敞的菱花窗前,提起沙瓶,缓缓往碧玉小壶注入刚沸的泉水。
茶香袅袅,清风徐徐。
非常悠闲。
该准备的,早在皇帝下旨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外头的忙碌,只是假象。
黄花梨茶盘上有两个碧玉小杯,烫洗过后,稍晾,注入碧色茶汤。
他在等待一个特殊的客人。
最引人注目的地方,也会是最安全的地方。今日安王府前门侧门后门小门齐齐洞开,宫人太监幕僚大小官员不停进出忙碌,有心之下,混进来一个人,并不难。
没多久,这个特殊的客人便到了。
脚步声不疾不徐,落地极稳,一身深黑色束袖长袍,衬得脖颈和颜面洁白如玉。
这是个年轻人,肤白唇红,生得极清隽俊俏,一双熠熠桃花眼。
赫然竟是窦安。
正确来说,是曾在鄣州出现过的那个假窦安。
只相比起裴月明当时所见,此刻他气质完全迥异,一双惊艳的桃花目却未曾含情,眼神极锐利,眉毛没有再刻意修剪,刀锋般斜挑入鬓,压下他那清俊五官的所有绰约潋滟,气质冷肃,眉目摄人。
年龄仿佛也一下大了几岁,约莫二十四五的年纪。
窦安缓步行来,撩袍坐在炕几另一侧,萧逸将碧玉小杯推了过去,“成了。”
不枉二人费了这么多心思,推动出一个逼立新太子的局面。
“不这般,他又怎么会把你二人都遣往淮南”
这个他,即是皇帝。
窦安挑唇冷冷一笑。
闲话少说,二人接着开始商议。
耗时不长,每次见面之前,彼此心中都有腹稿,交流过后,二人想法是一致的。
“具体的事,后面再说。”
这个时候,当然该喝酒。
萧逸从按下提出一个白瓷小坛,拍开封泥,酒香四溢,汩汩倒了两杯。
“愿你我马到成功”
两个碧玉小杯碰在一起,萧逸和窦安对视片刻,垂眸,一仰而尽。
清冽的酒水入喉,一线炽热滚下,窦安掷下小杯,站起转身离开。
碧玉小杯滴溜溜地转,萧逸侧头,窗外窦安冷肃挺拔的背影疾行渐远。
他垂眸,注一杯酒,端起端详片刻,举手饮尽。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宝宝们别急哈,咱们跟着小迟和月月来
我们明天见啦么么啾 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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