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过年, 季淮一家三口还真没回去。
过年都没回去像什么话
为此,季父还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要两人回去, 但季淮态度坚决,就是不回。
季父最后无奈道, “她是你妈, 而且你妈也知道错了,都是一家人。”
季淮直接打断,“她会知道错全天下人知道错,我妈也绝对不会承认她错了。”
“爸,你就纵容吧, 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到时候所有的苦果, 说不定还要我们一起承担”
季父支支吾吾道, “过年可不就是一家人要吃顿饭,永安也回来了”
“他找到工作了还是把钱花完回来了这才几个月一个月花一万,谁日子比他潇洒”季淮讥诮道, “我回去也少不了吵闹, 说不定还要动手, 小妮还怀着孩子,我不想惹事。”
闻言, 季父一时语噎, 因为季淮还真说对了, 季永安没找到工作, 钱也花完了,这次回来又说不去了,大城市竞争太激烈, 想在家陪父母。
见季淮态度坚定,季父只能道,“那就不回吧,那你们现在在哪钱够花吗”
季父回回打电话都会问,也怕季淮受苦,他是很传统的一个父亲,没什么本事,却勤勤恳恳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也是夹在中间为难。
季淮没说在哪,“够,我过得不错,爸你也别担心我,我要去忙了。”
“那你忙吧,照顾身体。”季父生怕耽误他工作,赶紧出口说。
电话挂断,季淮站起身来,记账的夏妮也抬起头,见来人是房东,两人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晚饭没吃饱,听说你们家的奶香芋头不错,给我来一碗吧。”房东老头年纪六十几了,笑得和蔼,看着态度好得很,走到里面坐下来。
“稍等啊。”夏妮见他如此,悬着的一颗心又放了下来,人家是来吃东西而已。
很快,一碗奶香芋头端了上来,还有一些鸡爪没卖完,也到晚上了,夏妮热情夹了一些,给他端了过去。
“都是做生意的,一会得算钱。”房东老头连忙拒绝,并且一再强调,“可不能让你们亏本,必须算钱。”
“不用,又没什么钱。”夏妮笑着出言,她属于别人客气,她更客气的人,心思简单。
季淮看着房东老头,眼底沉了沉。
租房的时候斤斤计较,没有讲价的余地,各方各面都算得清清楚楚,突然这么好说话,必定没好事。
最后结账的时候,夏妮只是意思意思收了五块,房东老头十分抱歉对两人道,“今天过来也是有事,我得和你们说一下。”
“您说。”夏妮接话,抿了抿唇,一点没察觉。
“我那个小儿子,要结婚了。”房东老头笑着出口,先做了个铺垫。
“那挺好啊,恭喜。”她诚心出口。
“然后吧。”房东老头假意为难,斟酌了一会才道,“之前说租给你们两年,现在没办法了,他们要回来住,这里得做新房,我不能租了。”
“这违约金是房租的十倍,我赔给你们,也的确不太好,所以再加一点,给你们五万,你们看怎么样”
他们算过了,一个月挣十多万,做饮品也就那些东西吗让那个侄子去请人,来当帮厨那么久,也学会一些了。
至于鸡爪和盐焗鸡,人气已经起来了,口味差一点也没事。
他们一个月挣个万就行,那点租金,很快就赚回来了,租给他们一个月才几个钱
房子是他的,做生意自然更划算
夏妮的脸一下就煞白了,着急道,“您不能这样啊,当初说了最少租两年,我们装修都花了很多钱,五万能做什么”
“这个店我们才刚开起来,很不容易的,各种”
她一时间没忍住,都快哭了,季淮制止住了她,“账你还没算完呢,先算账。”
他一出口,夏妮像是又有了主心骨,躁动的心慢慢平静下来,肚子里的孩子却踢得厉害,让她有些心闷。
她没再说话,默默坐下来算账,脑子一通乱。
季淮看向房东老头,缓缓出口,“以前您也没说要当婚房,如果要当,我们肯定不租,零零散散的添置,装修就得二十万左右,五万能做什么”
“这也是没办法,我儿子突然要结婚,总要有婚房。”房东老头说着更为难了,扫了屋内一眼,“你们这装修吧,到时候我得请人来拆,还得再装一遍,又是一笔不小的账。”
季淮心底嗤笑,望着他轻飘飘道,“这个装修我们自己也出了不少力,要是全程请人,二十万肯定下不来,如果退租了,我们是要去别的地方开,这里的装修自然是拆了再走。”
“一点都不会留。”
话音未落,他就看到房东老爷脸色倏然骤变,眼底更加讽刺。
赔五万就想接手这个店,还想躺着赚钱简直在做梦
他们要走,装修一律半点都不留,他倒要看看,赔了五万,外加二十万的装修,还得请人,对方还想不想干
房东老头眼神闪躲了好几下,最后才昧着良心说,“那是你们的自由,我也没法,要是装修婚房,我也得请人砸啊。”
“那是,我们也没办法,要去别家开,这里肯定不能留着。”季淮也附和。
“我回去问问儿子,看他怎么说,真要当婚房也只能这样了。”房东老头说完又道,“不过啊,我得提前跟你说,这一片租金可都涨了,到时候如果继续租,租金也得涨。”
“那是肯定,不过我们上个月才补交了半年的。”季淮提醒他。
见他们生意好,早就来要租金了,要涨价,也得等补交的租金到期吧
那已经是明年年中的事情了。
“嗯。”房东老头最后脸都差点没绷住,拉着一张老脸走了。
“要是真要了回去,我们怎么办啊”夏妮昂着头看他,这时候才显露脆弱,哽咽着,“怎么可以这样说了租两年的,这才几个月”
刚看到点希望,对方的行为可不就是硬生生把他们的希望掐灭吗他们那么辛苦才开起来的店。
“不是还没说要收吗”季淮低头看她,面色未变,宽慰着,“怕什么别管他。这栋房子盖了几年了,有人租吗要不是我们,说不定空多久呢。”
“赔了五万,他还能拿出二十万装修没有三十万,他想开这个店都开不起来”
“万一能开起来呢,每个月的盈利不少,半年就能回本。”夏妮手都在抖,孩子踢得她更疼了。
说到底,她还是个没经历什么风浪的小女人,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直接六神无主了,气得胸口疼,口不择言,“他那是不守信用,让我们怎么办说不租就不租了。”
“我们租了整栋,三千八一个月,一年四万五千六,接近三十万的开店成本,他要租多久换了一个装修,换了口味,他一定能赚钱吗”季淮看着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笃定道,“他一定没那个胆子”
靠他那个好吃懒做的小侄子几十万砸下去,还要请人,简直是在痴心妄想。
听他这么说,夏妮紧蹙的眉头又松了一点,他说得也没错,他们两个人都是做这个的,原先并没有请人,什么都是自己干。
如果没有这个经验,根本开不起来。
“无论他租不租,我都不想再续租。”季淮脸色黑沉,“这附近,还愁没店铺可租”
放眼望去,多得是新盖的小楼,都是这两年新盖的,都还没住过人,整栋租的人少之又少。
夏妮被他宽慰到,也没那么着急了,一下又一下摸着自己凸起的肚子,快七个月了,对方越发好动,整天踢她。
摸了好几下,肚子又安静了。
接下来,房东老头还是时不时会走来看看,下午店里都是排队买鸡爪,多数时候都坐满了人。
利益熏心,谁不眼馋
这块地也不是他买的,当初改造被分的,建房子的时候是卖了另一块地来建,当时便宜,不到三十万就建起来了。
他们看似房子很多,是光鲜亮丽的房东,实际上房子租不出去,高收入工作也没有,十几万的月收入足够让人做出疯狂行为。
但是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季淮他们赚钱,不敢把他们赶出去。
赶出去后,租金没了,要贴近三十万进去,还不一定火,他也真没这个钱。
不过,他嫉妒啊。
总忍不住来找事,来店里坐坐,有意无意又说哪里哪里涨了多少租金,现在房子升值了,得涨不少租金。
一会又说可能要把房子卖掉,换点钱去市区买房子,近段时间可能有人来看。
说到底,就是得了红眼病。
季淮懒得搭理,倒是把夏妮整得都要抑郁了,她在孕后期,本来就失眠,现在更是想东想西。
连续两天失眠到天亮,季淮都火了。
这一天房东老头又来了,还带着他的侄子,季淮也没再给面子,冷着脸直接道,“就给个准话吧,还租不租了不租你就赔租金,我们马上拆东西走人,反正这些东西也可以搬到其他地方,装修也不费事。”
整个搬走就是,他们还怕这个五万都够再装了。
分分钟再整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