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能怎能这样说皇帝与先后
若是被人听到了该如何是好
言石生“”
他沉思他们为何这样就跪了
这女子到底是什么身份
暮等等,暮好像是国姓。
言石生心中咯噔,面上却不动声色,仍温温地当作听不懂那女子和仆从在搞什么,他和气道“那小生便称娘子为暮娘子好了。”
暮晚摇一指抵在下巴上,扬目乜他,眼尾飞挑。
她眨眼,故作天真道“你也可唤我摇摇呀。”
媚眼流波,情若水流,若有若无。
言石生“”
而侍女们继续惊恐“娘子”
怎能让人这样唤她
言石生尴尬道“娘子真会开玩笑。”
他苦笑,他要真敢这么叫,她恐怕当场就翻脸了。
言石生转身,怕这位女郎再说出什么可怕的话,逃也似地离开了。
清长背影融于夜雨中,雨水贴袖,衣扬若鹤。他在这荒野之地,鹤立鸡群,如青山玉骨一般好看秀致。
暮晚摇长久凝视,直到看不见。她望着虚空,有些寂寥地收回了目光。
暮晚摇眉目生得艳丽,神情却永如渊下冰水一般寒冷。
她手中的剑掠起一层雨水,身后紧跟的侍女春华匆忙撑开伞追着公主,还因为雨天路滑,春华差点跌倒,被侍卫长方桐扶了一把。
言石生不怕死地跟上暮晚摇“暮娘子,今日雨似乎小了些”
他试图通过说话来让暮晚摇冷静。
但暮晚摇一把推开这个碍眼的书生,继续大步前行。
言石生看出情况不对,暮晚摇连听他辩解的机会都不给了。
他心里暗道糟糕。
他仍尽力跟上暮晚摇的步伐,语速加快,试图在几个呼吸间能让暮晚摇听进去他的话
“暮娘子,其中恐怕有误会。小生方才在屋中读书,听到院中吵嚷,见是你的侍女和我的三弟在吵,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损坏了。娘子,不如先停下来,具体了解一番”
言石生“娘子不妨喝口茶冷静一番。岭南也有中原没有的茗茶,我可为娘子斟来。”
暮晚摇衣袂掠飞,脚步不停。
转个弯,他们一行人追着那提剑少女,已经看到了院中一偏屋前,伺候暮晚摇的两三个侍女将言家三郎围着,吵嚷着让言家三郎赔什么。
言家三郎言木生,素来以大嗓门闻名四野。
此时言木生的说话声,就让前来的暮晚摇和他的二哥听得一清二楚“关我什么事那屋檐半夜漏水,又不是我拆的。这怎么能怪到我家头上而且是你们强占的我家房子,弄坏东西得怪你们自己不长眼吧”
三个侍女急得眼红。
她们抢话道“当夜让你挑一家屋子,说放重要的物件。就是你推荐的你们家放杂物的屋子,你拍胸脯保证安全,现在出了事,当然怪你”
“就是而且谁知道是不是你半夜偷偷把屋顶给弄坏的别以为我们不知道,这几日,就是你一直白眼看人”
言三郎吼道“真是强词夺理要我说,就算我真想损坏你们的东西,那也是你们活该就你们这强盗行径”
远远听到三弟在大放厥词的言石生心里一沉,他余光看到暮晚摇冷淡眼神,不禁扬声斥道“三弟,住口”
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
却已经来不及了。
那边侍女们和言木生,全都看向了这边杀气腾腾走过去的公主。
侍女们一个个伏身“娘子,此事是言家故意坑害我们”
言木生则看着美艳少女走来,先是痴了一下,待看到暮晚摇手中提着的剑,他才不安后退“你这个娘子,提着剑走来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杀人这天下是有王法的,你可不能随便杀人”
暮晚摇打断言三郎的色厉内荏,道“我便是王法”
轰
伴随着暮晚摇这句铿锵之音,天边炸雷响起。
雾如洪奔,出岫生烟。
三尺剑雪映照女郎的眼睛,她理所当然,理直气壮。而她只是站在这里
她就是王法
言三郎为暮晚摇那句声势所震慑,一动不动地看着天地间雨点噼里啪啦地敲在少女头上的沉木伞上。眼睛一缩,他看到暮晚摇手中的剑向前刺出。
而再往后几步,紧跟着暮晚摇的言家二郎言石生,脸色微变,扔伞向前倾身撞来。
“咚”
电光火石间,言石生手中撑着的伞扔出,砸出一圈雨坑。他身子向前扑,长袖飞袍扬起,徒手去握暮晚摇手中的剑。
言石生厉声“暮晚摇,住手”
言三郎眼见二哥要撞上暮晚摇手中的剑,心里猛慌。他二哥一个白衣书生,哪里有什么本事拦剑他目眦欲裂,向前扑来“二哥”
侍卫长方桐原本在忧心言石生恐要在公主剑下受伤,现在看到言三郎似乎要扑过来伤害公主,方桐立刻向前跨出一步,抓住那言家三郎的肩膀,不让对方碰到公主的一片衣角。
同时间,众目睽睽之下,暮晚摇手中的剑向下劈出
两绺秀发,飘飘然,从侍女挽起的发髻间扬起,再被剑砍中,秀发飘落向地。
几个侍女原本安静地等着公主挥剑砍那言三郎,公主到了跟前抬起剑,剑向她们的方向劈来时,她们才察觉不对。
对上公主冰雪般清寒幽冷的眼睛,一个侍女呆若木鸡,直直地被吓傻晕了过去,另外两个侍女僵硬地看着公主的剑拂过脸颊,砍断了她们的长发。
言石生不妨暮晚摇手中的剑不是对着言三郎的,他扑了个空,趔趄一下后回头,看到暮晚摇手中的剑斩断了两个侍女的青丝。
青丝乌发,泠泠落地。
除了一个已经被吓晕倒在地上的侍女,另外两个侍女的发髻乱了,她们披头散发,眼睛发直地看着自己的长发被斩断。
而回过神来,她们噗通跪地,浑身冷汗,唇角哆嗦,一句完整的求饶话都说不出来。
暮晚摇俯眼睥睨她们。
她再侧过脸,看向那个方才想拦剑、却没有拦住的言石生。
暮晚摇看着言石生“你方才叫我什么”
言石生“”
暮晚摇刷地沉下脸“我的芳名,也是你配叫的”
言石生木然。
见暮晚摇再道“你以为我是要杀你三弟”
言石生不语。
暮晚摇脸上落了几滴雨水,面容清丽,神情冷漠。她仍提着她那把剑,立在诸人前,却忽而笑一下“怎么,以为我是非不分,不问缘由,见人就杀么”
言石生嘴张了张,却终是放弃。
他睫毛轻轻颤动,漆黑眼睛盯着这在雨下挥剑砍断侍女青丝的华裳少女。他看着这场闹剧,注意力放在了这个女郎身上。
而暮晚摇见他温和乖巧,便不再理会他。
她瞥向那几个被自己斩了几绺发丝的侍女,慢条斯理“我将我的匣子交给你们保管,出了事当然拿你们问罪。以为推到言家人身上,我就能放过你们指望我是傻子的你们,到底是毒妇,还是蠢货”
侍女们瑟瑟发抖,再不敢抱有侥幸心理,她们弯下腰磕头,哆嗦道“娘子,婢子错了”
暮晚摇扔了剑。
她回头对方桐道“罚她们一人三十杖,打死活该。”
不理会身后的凄惨求饶声,暮晚摇再不看身后那些跪在雨地中的侍女。
春华还有些犹疑,不知自己该如何。就听到暮晚摇叫她“春华,跟我走”
春华匆忙答“是”
她提着裙裾去追公主,只来得及回头仓促道“方卫士,这边事你来处理”
暮晚摇戴着帷帽,堪堪能挡一点儿雨,就和春华一起骑马出门了。
她火冒三丈,自然不满意那些侍女想推卸责任。然而她更不悦的,是母后亲手磨的膏子被雨淋湿,不能用了。
那怎么可以
那是母亲留给她为数不多的东西了。随着她回归,旧日的许多恩宠,她会一点点失去。而旧人留下的那些东西,她不想失去。她要留下母亲的东西,就如同留下母亲曾许给她的宠爱一般。
只有这些东西在,她才会记得,母亲也曾是爱自己的。
暮晚摇固执地淋雨出门,骑马去镇上。此地路不好走,她和春华在镇上乱转,一家家去推开商铺门,问有没有一些材料。
她要将那膏子重新补回来,她脑子乱哄哄的不知道该准备些具体什么材料,但是她必须找回来。
暮晚摇问春华“面脂手膏要用什么材料”
春华其实也不太懂,但她只能绞尽脑汁“起码要朱砂、白芷对了,婢子能闻到藿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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