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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若琪。”
谢羿琛轻声唤她。
他看到了缩在角落里的少女,她死死地掐着自己的脖子,脸色惨白,像北方的冬天后半夜下的雪,好看的杏眼红彤彤的,睁得铜铃一样大。
顾不得脱雨衣,谢羿琛大步跨过去,掰开她的手。
他的手掌很大,手指很长,一只手牢牢握着她的双手不让乱动,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她全身在抖。
“别怕,我是谢羿琛。”
“谢羿琛”张若琪喃喃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一把抱住他,委屈巴巴地大哭起来。
“啊呜呜”
吓死了。
在谢羿琛怀里哭了三分钟,张若琪才将将收住眼泪,眼泪是收住了,情绪还没回过来,肩膀跟着她的情绪忽高忽低抽搭着。
她知道现在很丢脸,没办法,她就是忍不住,想起之前豪迈地说自己不害怕的那些话,她脑海里就唱起了一首歌。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哼完歌词,她忽然就不害怕了。
她麻溜地穿上军装外套,催谢羿琛往外走,她要回宿舍睡,这破地方,吓死人了,她睡够了。她是很想给自己争口气跟宋凯死磕到底,可是跟恐惧比起来,还是小命要紧。
谢羿琛打量着她“你就这么走了,今晚的担惊受怕岂不是白受了”
张若琪“这黑灯瞎火的,我要是还睡这明早肯定神经衰弱了,大不了明天早上再被宋凯批一顿,我脸皮厚,他爱咋咋地吧。”
谢羿琛“我陪你。”
张若琪
啥
这三个字,太引人遐想了,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吗虽然她来自比较开放的时代,大一时五一节跟同社团的一帮子一起出去旅游,游客太多旅店爆满订不到酒店,一大帮子人好不容易订到一间大床房,女生睡床男生睡地上凑合了一晚上她也不觉得有啥,大家都是思想纯洁的好青年。
这会听谢羿琛说这三个字,倒不是她不光风霁月了,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万一被人发现了,浑身张嘴也说不清。
谢羿琛找来四个练功的软垫子并排搭成一张床,走到门口关了灯又折回来,在垫子上轻轻躺下“还不睡”
张若琪一愣,马上反应过来,麻溜地躺下“睡。”
雨渐渐地小了,只能听见雨滴从高处的树叶上滑落砸在低矮树叶上的“滴答”声,雨停后起了风,树叶上的雨滴全部被吹落在地上,张若琪心中安稳,沉沉睡去。
一场雨过后,初秋似乎悄悄地来了,宋凯早上起床只穿了一件跨栏背心,感到了一丝冷意。他洗漱完穿上军装下楼,赵洁准备了早餐,看到儿子下楼,她问“昨晚回来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
“起床稍一吹就醒了。”宋凯往餐桌上瞄了一眼,一碗稀饭,一只煎蛋,一杯牛奶。
“妈,这都一周了怎么还是这几样我都吃腻了。”
“这几样怎么了都是最有营养的,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赵洁端着砂糖罐子从厨房走出来“你们这代人啊,没吃过苦,不知道生活的艰辛,离了我们你们怎么过日子。昨晚我和你爸出去,回来的时候都快十二点了,你们那练功房的灯还亮着,谁最后走的也不知道关灯,亮一晚上得浪费多少电。”
宋凯闻言,猛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撒腿就跑,赵洁在后面追出去“你干啥去把牛奶喝了。”
宋凯跑得飞快,“刺啦”一声推开练功房的门,他看到少女“腾”地坐起来,头发凌乱地垂在额前,挡住了视线。柔美的下颌线勾勒出她的面部轮廓,素面朝天,美得张扬,神情紧绷。
他第一次意识到了她的变化,眼眸闪过几丝复杂。
张若琪是被拉门声吓醒的,环顾四周没看到谢羿琛,他昨晚睡的垫子也放回原处,她才松了口气。
宋凯喉头微动“你昨晚一直没回去”
张若琪神色平平“嗯。”
她把盖在身上的军装叠起来,一低头发现有两件军装,一大一小,大的是谢羿琛的,可能是后半夜凉了给她盖上的。
宋凯后悔昨晚回来后没来看一眼,他没想到她会真的一直在练功房呆着。昨晚演出之后他找王娇了解了当时的情况,确实是杨春喜有错在先,虽说她打人有些过,但错不在她,她只是不肯自己吃亏罢了。
宋凯认同叶婷婷评价张若琪的话,想当然地认为她昨晚会回宿舍,她回去,他并不会追究,可她没回去,在练功房睡了一晚,他真的太混蛋了。
他正想道歉,王娇等人就到了练功房,王娇惊道“琪琪,你昨晚在这睡的”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王娇又问“地上这么潮,昨晚又是打雷又是下雨的,你不害怕吗”
张若琪起身站定,把两件衣服卷到一起卷成一团抱在怀里,她想起了谢羿琛“不怕。”
这时杨春喜走进来,脸已经不怎么肿了,但还能看到淡淡的手印,听说张若琪在练功房睡了一夜,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说了几句八卦就被张若琪打了一巴掌,原本大家都是同情她的,可这么一来,风向都变了。就连宋凯看张若琪的眼神都变了。
杨春喜现在看见张若琪心里直发怵,她根本就不敢把事情闹大,张若琪就像个疯子一样,任何疯狂的举动都做得出来,杨春喜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得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