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安被蒙眼由钟情带着出了村落, 到林子外后他得到允许才将遮眼布摘下, 再一次看到了村落外的世界。
一开始他还对进村时需要蒙眼的行为理解无能, 得知村子中应该都是柔缘国的国民后,他悟了。
为了防止谢晋安被有心之人认出,他出门时可以戴了草帽,走路时也是低着头, 能遮去大部分面容。
至于钟情则没有那么多顾忌, 她只是不想引人注目, 穿得低调了些, 走路时一样低着头,再加上她并不是美艳型, 倒真没什么人把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
酆城是个小城, 城中来来往往的居民并不多,战火也没有波及到这里。谢晋安和钟情进了城后发现城中的居民依旧我行我素,按部就班地生活。
街边是各种贩夫走卒,有沿街叫卖的卖油郎和卖花女走街串巷。
“等等。”谢晋安三两步跑到卖花女的跟前, 从她的挎篮中拾起一枝修剪整齐的粉色木芙蓉, “这个多少钱一枝”
“十文。”卖花女急忙捧着篮子供谢晋安挑选。
谢晋安从荷包中数了十文钱给卖花女,达成交易。
卖花女继续唱着歌远去, 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中。
谢晋安握着花枝回来, 将掌中花递给了钟情“给。”
粉色的木芙蓉上还带着人工洒的水珠保持新鲜,看上去娇艳欲滴,鲜艳动人。
钟情微微挑眉,略带迟疑地接过花枝问“为什么要买这个”
谢晋安环视四下, 低声说道“那卖花女是谢家在酆城的情报人员之一,我刚刚在她那买了木芙蓉就是传递情报表示自己来了,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钟情心情复杂,还以为谢晋安开窍了,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原因。她将花枝抱在怀里,心中闷闷不乐,脸上冷冰冰地跟着谢晋安到城中唯一一家客栈中。
二人前后脚到客栈。刚进去,店小二就热情迎上“二位客官,您订的房间早就准备好了,请随我来。”
抱着花的钟情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谢晋安,谢晋安轻轻点头,带着她跟上店小二。
厢房门打开,店小二退后,二人入内。
房门被关上后,齐刷刷地跪地声和问候声传来。
“属下参见将军”
循声望去,钟情看到一群身穿粗布麻衣,样貌平平无奇的男子向他们单膝跪下。他们个个神色激动,在看到谢晋安那一刻几乎流出泪来。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钟情也理解他们这样子的举动。
谢晋安像脱胎换骨,完全变了一个人。他神情冷峻坚毅,气质不凡,沉声道“起吧。从京城到这里,一路上为避人耳目应该吃了不少苦头。”
“回将军的话,只要看到您平安无事,我等吃再多苦受再多累也值了”下属中为首持刀刀黑衣男子答。
“来了多少人”谢晋安一面问一面带着钟情从门口走入厅内,在主座上落座,并让钟情坐在他身侧。
“谢家百名精兵和皇家百名精兵均已到酆城。老侯爷让我等看到您后修书给他,他好再增派人手过来。”
“不必,二百人够用。”谢晋安神情冷淡,和平日的钟情有几分说不出的相似。
谢晋安接着又对他们进行了一番部署,末了来了句“你们在此处暂时休整一周,下周同一时间我会再来。”
属下们皆惊“那您您要上哪去”
谢晋安只瞥了问话之人一眼,那人立刻低头,心知自己逾矩,立刻道“属下逾矩,请将军责罚。”
谢晋安盯着那人看了会儿,在下跪的所有人心脏都提到嗓子眼,以为他要发怒之时,只听他轻拿轻放轻飘飘地说了句“自罚十棍。”
他说完便站起身来,钟情跟着站起来,两个人一道出了房门、从客栈离开。
鸦雀无声的房间中半晌才渐有声音响起。
“这是咱们将军没错了。”
“将军依旧风采不减,我周国有希望了”
“你们就不好奇将军身边那女子是谁吗”
“慎言将军身边跟着的女子那是我等能议论的吗还想受棍不是”
谢晋安带着钟情出了客栈门,长出口气“差点没适应将军这个身份。怎么样我刚才威风吧”
钟情无语地看了他一眼,不予置评。
“刚才为什么不直接留下他们已经来了。”
谢晋安想说什么,福禄的话又在他耳边响起,钟情并不喜欢人大张旗鼓地为她庆祝生辰。于是他随口扯了个理由“福婶做的饭太好吃,想再多吃几天。”
钟情一听就知道他是胡说的,也没戳穿他。
“买些什么带回去给他们”谢晋安和钟情一同闲适地走在街头,这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全新生活。
“给福禄他们买点炒栗子,这个时节也该有了。前几日在学堂,我听他们念叨个没完,都嚷着要吃糖炒栗子,这次多带些回去。”
“还有那些小玩具也要带一些,不能总让他们看书不给奖励,劳逸结合才能让他们更有进取心。”
谢晋安听着钟情将什么都规划安排好,以一种极为冷静理性的口吻井井有条地安排好了一切。
他觉得以身相许好像是自己占便宜了。
不管外界怎样,村子依然我行我素,每个村民的生活与外界截然不同。
谢晋安要走的事钟情和谢晋安都没有向村子中的人提过。他来的时候突然,走的时候悄无声息也没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