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什么比发现自己的对手有对容器的爱护之情更好的事了。那样我针对虎杖悠仁的举动暴戾一点,也没关系了。
想要验证自己的推测,果然还是要近距离接触一下。
每到这个时候禅院直毘人的身体就会成为严重的拖累,但好在我有队友夏油杰,这时候只用忍耐一下,保持住第一次见面时的态度,就可以不动声色的证明了。
夏油杰不会放过两面宿傩的容器虎杖悠仁的。
虽然我并不清楚夏油杰的真正目的,但在制造咒术界的混乱这个目标完成前,我和他还是队友。
想要替换掉原有的秩序,将一潭死水变成活水,让传承千年的正统被动摇,新生力量冒头,混乱是最快的方法。
在守旧派扼杀掉所有的非御三家特级咒术师之前,用更大的混乱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也不失为一种道路。
平和时期,我作为维护正统的守旧派之一,当然也会加入扼杀新生代的行列。只有平和时期,守旧派们才能这么嘚瑟,可以针对一个理智的疯批五条悟了。
但还是不够啊,只是动摇基层的混乱不够,要让御三家烂了的根全部被剁掉才好。禅院家被我手快的用各种理由清除干净了。其他两家的,我的想法也非常简单,加速咒术界血液更新换代的速度就好了。
我是指,从上到下的血液新陈代谢。
坏死的血管就不要占据多余的养分,老老实实的死掉好了。
五条悟的想法是理智的从教育开始,为坏掉的肌体输送新鲜血液,并逐步替换掉腐烂的上层。
我们是对立的关系是因为我现在走的路比他更加极端。他想全部杀掉高层那些堵路的人还会因为理智而退步,我不会。
面对坏死的地方,我想着的不是构建新的血运逐步替换,而是切除。心脏坏了,切掉,肝脏出了毛病,切除。什么地方有病就先摘除那个地方。
然后在秩序崩溃之后以最快的速度重建。
五条悟的做法是最理智的,我的做法是最快的,当然没有足够的人才储备,这种行为与让咒术师社会迎来末日并无差别。
好在禅院直毘人是个扭曲的自私自利的疯子。我病得太久了,被束缚得也太久了,还被惯到一身的坏脾气,只要我想,就会强迫别人去做。
禅院家的后辈如是。
想要成为纯粹咒术师的因为要供养我而被迫兼职,没有咒力的要出道成为偶像,他们还要满足我的愿望发展新的供养者。
所以我说禅院家是地狱。
被我变成的地狱。
让我动弹不得的外界环境会迎来什么也就清楚了。无非是摧毁后重建,砍掉坏掉的御三家的根系,让诅咒之王的破坏力和夏油杰的目标的叠加,达成双重破坏。
然后从废墟上建立新的秩序,禅院家成为新的守旧派,守护新建立的秩序。
这样的极端做法,相比于我,五条悟都显得温和多了。不过在秩序重建之前,我依旧是最坚定的守旧派,除了会表示对两面宿傩容器的偏爱与纵容,不会出格的。
我守护正统,而不在乎是什么样的正统。
“狗屁正论,是五条悟的想法吗,保护弱者,弱者也有其价值,是正论”
在夏油杰额间没有多一条缝线时,夏油杰做了盘星教教主时,我跟他的关系还算可以。能订下束缚约束自己的记忆的那种关系。
夏油杰的理想蒙尘,整个人陷入苦夏状态觉得夏天非常难过有我的一份力,但那时候,这样的我在盘星教教主面前待遇还成。
无论他是带着恨意却在做表面功夫还是如何,我们表面上没有争吵,交流正常,久别重逢的友人的清淡相处。
“现在不是了。现在不是正论了。”
他喜欢握住我的手腕,指尖搭在我的脉搏上。这曾经掌控着他命运的一双手,在他触碰时,是久病后的苍白,青色的血管在皮肤下,稍微用力就能掐断。
因为他的举动,我去见他后手腕上都要用一下反转术式治疗,他只会抱歉的笑笑,看上去温柔极了,“力度没有控制好。”
力度没有控制好
我看了手腕上一圈青紫,这种力度,将我手腕直接折断的力度,是没控制好
啧。
如果我让他触碰我的脖子,大概他也会毫不客气的折断我的颈骨,然后温声道歉道,“力度没有控制好,抱歉。”
他力度没有控制好的时间多了,我与他的身体接触就会越发的少。他有时候不习惯,用那双暗紫的狭长眼睛盯着我,还会找一点借口拉近我们之间的距离。
总归是将我的生命控制在他手中才会让他有一点安心。
“害怕我会让你看到更多”
“嗯。”
“那随你好了。”
我和盘星教教主的合作于是无疾而终。大概是我让他那双眼睛看的太多了,本性温柔的盘星教教主很难与我起共鸣,反而试图控制我的生命,试图重新掌握自己的理想。
他觉得听我的建议是随波逐流。
总觉得普通人是猴子。
我的话,并不在乎盘星教教主的想法。理想破碎的年轻人总是有种颓丽,袈裟裹住的躯体还在现实里挣扎,为破碎的理想找到新的出路。
他的温柔有了范围。
他折断在了我想要的方向,与五条悟半途决裂,我则带着事实踏入他的生命又离去。
那个苦夏的年轻人,明白自己与五条悟的最强有差距的年轻人,觉得自己无能为力的年轻人,在成为盘星教教主之前,就已经看到我揭示给他的真相。
第一个是,他与怪物的实力有差距。
怪物是五条悟,也是伏黑甚尔。
伏黑甚尔没有对他下死手,嘴角有疤的清秀男人在杀死星浆体天内理子后,没有对重伤的夏油杰补刀。
因为我的嘱咐,“夏油杰是个机会,因为他是个温柔的咒术师。”
“你要做什么,直毘人”
我对着我的延伸,温和的,“让该死的去死,仅此而已。”
活着的夏油杰看到了差点被秒杀的伏黑甚尔与重获新生的五条悟,还有为了保住伏黑甚尔,轻描淡写的拿夏油杰的生死止住了五条悟杀意的我。
“我完全可以跟甚尔一起拖下去,但你的朋友,他应该拖不了了。”
“禅院直毘人”
夏油杰就在那时候知道了,他与最强的真正距离。原本最强的称号成了他的枷锁,他清楚的知道五条悟才是最强,他还不够强。
我曾经看见他艰难的吞下咒灵球,只为了变得更强一点的场景。被结了梁子的禅院家主看见这种事的他,是刚吞下咒灵球的艰涩,他的身体到了极限。
我说,“我可以让你的上限提高。”
“不用了”
“是通知。你没有我强,拒绝不了的。”
又多了一个怪物,是我。
五条悟对挚友太过放心,也太过相信了,即使发现了挚友有段时间食欲不振心情不佳,一个苦夏就能让他相信。就算他的六眼发现了不对,一个高中dk,就算顶着最强的头衔,被上层安排更多的任务,四处奔波,也没办法抽出更多时间去解开挚友的心结。
少年人总觉得天高海阔没有什么做不到的,总觉得时间还有很多。
如果他知道夏油杰那段时间出任务都有一个我通过他的影子出现在夏油杰身边,他就不会那么想了。
“这是新的术式”
“是的。通过十种影法术开发的新术式,将影子变成通道,与五条悟的术式虚一样,方便施术者的移动。”
从他的影子里爬出来的我咳嗽了两声,“要开始吗”
“你身体撑得住”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衣服,上面一滩血渍有些显眼,我挠了挠后颈,“还好吧,濒死习惯了,不觉得痛了。”
“身体真差。”
“是啊,非常差。”
提高人能力的上限与增强夏油杰的实力是同步进行的。苦夏的夏油杰在那个夏天没什么胃口,经常失眠,我作为他苦夏的推手比他的状态还差。连日的奔波和病痛让我跟他见面就是咳嗽,有时候连话都不想说。
在我的濒死面前,他的苦夏似乎都变得无足轻重。但一个习惯了病痛的我和初次被破碎理想的夏油杰,严重的是夏油杰。
他变强了。
“变强得有点晚了。”
他轻声说。
“强者不能拯救一切。”
这是第二个真相,“你无法拯救人心,就无法救下天内理子。”
作为让天元这个活了很久的人寄宿的星浆体,天内理子被杀死而天元那边就找到了新的星浆体,于是无事发生。这样的结局,说天内理子只是放出来钓鱼的我也是信的。
变强没有晚不晚的说法,在悲剧发生前没人知道需要怎样的力量才可以拯救,悲剧发生后也无法挽回。
个体的力量永远无法拯救所有悲剧,这是群体的力量也无法做到的,但群体能拯救更多。
那个让他成为诅咒师叛逃的任务我也在他身边,看着他的愤怒冲垮了所有心理建设。我的咳嗽声与他人的哀嚎声混在一起,与死去的人不同,我看到了我要等的人带着两个孩子出现。
“这是真相”
他在发抖。
“一部分。”
“你很早就知道”
“我只是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
我对于人类不甚理解,但见得多了,知道会出现怎样的事都是合理的心理素质还是出来。夏油杰不一样,温柔的人,会被残酷的现实重击的。
不是所有人都是夏油杰。
基数越大的群体出现渣滓的数量会越多。
夏油杰叛逃了。
他朝着我想要折断的方向折断了。
留给我的恶果
并没有多少。
我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诅咒师,对这个时间的部分真相充满了恨意,并决心改变的温柔的诅咒师。
“这样容易掌握”
“不是。这样温柔的人,很难真正的去伤害大多数人。”
盘星教教主笑的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现在还这么认为”
“从未变过。”
“只是是被你制止了。”
但这样的诅咒师,一定会不断的伤害自己。
为了新的理想,彻底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