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离自然而然地问的是“你们”,他也回答的是两个人。
秦渊已经在半个月前赶回了学校,也赶上了最后的三模考试。
一切安好,毫无悬念地继续拉开第二名几十分。
方离轻声说“我要回家的,我妈最近情况好多了,回去的话,她会很开心。”
正说着,台上就叫到了方离的名字。老简把准考证递给他,看着方离,也没多说什么,只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了一句“以后进了艺校,好好跳舞,不用偷偷摸摸了。”
方离红着眼睛,也对他深深鞠了一躬“我会的。”
晚自习散了,拿到准考证的同学有人当晚就回了家,也有人在宿舍打算住最后一晚,明晨再走。
阮轻暮背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出了教学楼,来到了文体楼下。
楼下那棵大合欢树已经又是繁花满树,粉红色的绒花宛如一朵朵小绣球,缀在嫩绿叶片间,在夜色里也依稀看得见淡淡的樱花色,聚拢在一起,花香也格外绵密而温柔。
花树下,那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那里,长身鹤立,仰望着树冠。
阮轻暮慢悠悠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一起往上面看,诧异地问“这黑漆漆的,能看见你去年挂的小牌子”
秦渊转过身,星光下,眸光晶莹“果然看不见,挂得太高了。”
阮轻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笑了“你真想看,可以学某人爬上树去。”
秦渊点点头“有道理。”
他撸起袖子,修长手臂抱住了树干,好像就要往上爬,吓得阮轻暮一把从后面揪住了他“哈你是住院住傻了么,也不怕再摔下来”
秦渊慢吞吞转过身,伸手揽着他的腰,把他拉到了树干后面。
几十年树龄的大合欢树树干很粗,虽然不至于两个人合围,但是遮住两人相叠的身形毫无问题。
轻柔的吻落下来,和旁边无声落下的合欢花一起,吻落在眼角眉梢、唇齿之间,粉色残花落在黑色泥土上,芬芳静谧。
许久之后,两个人才分开,靠着树干,缓缓滑坐在地上。
“还有三天。想好什么志愿了没”秦渊轻声问,“真的要等分数出来再说”
阮轻暮脸色微红,有点轻喘,歇了一会儿,才点头“嗯,不急。反正你定下来以后,我就在你学校附近找一个能考上的呗。”
秦渊犹豫了一下“阮阮,这样不对。你自己到底想上什么,这比较重要。”
阮轻暮懒洋洋地拈起地上的一朵残花,随意在手指尖揉了揉“可是我就是没什么想学的呀,都一样。”
秦渊掏出了手机,屏幕点亮了,上面是一张长长的表格“这些是我整理的,我想考的几所学校附近有哪些你应该能考上的学校,还有,一些专业虽然冷门,但是你说不定有兴趣”
话没说完,手机已经被阮轻暮轻巧地夺过去,按熄了“你很无聊哎。”
秦渊柔和地反驳“这是正事。”
阮轻暮毫不客气“我的人生我自然会考虑。我就是真的没找到特想学的,假如有,我自然会按照心意来,并不会为了你而放弃。不用觉得我在为你牺牲。”
秦渊不说话了,半晌才笑了笑“好,那先一起努力考好点。”
“必须的啊,我这次三模的成绩还可以吧”阮轻暮得意扬扬地一挑眉,“老简感动得都快哭了呢。”
秦渊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他,心里满满的都是酸楚“超级牛批。”
没有什么逆天的神通,没有什么一步登天的奇迹,就算是聪慧至极的阮阮,也要一样挑灯夜读,也会经常困得满眼通红。虽然嘴上没有说过,可是每天早上挣扎着起来的时候,也都会痛苦万分。
全国统一的六月七号,本地气温闷热,比往年的这个时候更加难熬些,幸好绝大多数考场里都有空调,学生们奋笔疾书的时候,尚且不会太过煎熬。
可是考场外,人山人海的家长群就要难受得多,烈日当头,仅有的几棵树下都站满了人,更多的只能站在大马路边上和校门口,撑着伞,心不在焉地聊着天,焦急地等待着。
考场外面相当长的马路都被划成了禁止汽车停靠区,再有权有势的家长到了这种特殊时候,也没有开着车停在路边的特权,全都一样得等在外面。
穆婉丽打着伞,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里面是熬好的冰绿豆汤,焦急地踮着脚尖,往大门里看。
忽然,她身后就有人轻声说了一句“还早呢,两个孩子都懂事,不会提前交卷的。”
穆婉丽猛地回过头,愕然地看着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男人。
平时的威严气场全没了,也和周围所有家长一样,脸上冒着汗,只是身边有名保镖帮着撑着伞。
正是秦祝枫。
穆婉丽飞快地四下瞅了一眼,没瞧见魏清琏,才放松了点,冲着秦祝枫不冷不热地点点头“秦总亲自来啦”
秦祝枫笑了笑“是啊。”
两个大人都有点尴尬,默默并肩站着,穆婉丽忽然想到了一件事,心里就是一跳。
她咳嗽了一声“我给我们暮暮在附近的小宾馆里定了一个钟点房,待会儿中午接他去休息,下午再来考试。”
秦祝枫愣了愣,犹豫地看着她“啊,是啊,我也一样。在隔壁的凯斯酒店帮小渊定了个套房,待会儿去吃个饭,睡个午睡。”
穆婉丽心里一阵弹幕疯狂地飘过,不说话了。
怎么回事这是他娘的怎么回事昨晚上儿子还拼命撒娇呢,说秦渊那孩子没人管的,求她定个双床房,带秦渊一起中午休息
谁说人家没人管的,虽然没了娘,又不是真的没了爹。
这待会儿,两个人要是死活要腻在一起的话,到底去哪儿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