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这些人的死法推测，你恨你的父亲, 或者说是你的养父, 是吗”赵晋看着这个面色忠厚的男子, 在他眼里看到了深刻的恨意。

“看来是这样没错。”

“赵大人, 这有些说不通啊，要是这唐大林不是他父亲的亲儿子, 那要怪也应该怪他母亲不检点。”遇到这样的事情，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唐大林一没有休妻二还把唐大林养大，这简直就是男人中的大圣母。

“是啊，这确实是很难理解，那些被你当做父亲的男子死的如此惨, 但是那些被你当做母亲的女子却只割了舌头。为什么。能让一个孩子不怪自己的母亲不贞，那么只有一个理由，这件事情她不是自愿的。而是被她的丈夫出卖。”

“你父亲他没有生育能力是吗”

随着赵晋的话出口，唐大林整个人都从那死气沉沉的样子中解放出来。

“你是怎么知道的。”沙哑的声音从唐大林口中发出。

“一些合理的推测，我派人询问过你家的老街坊, 你父亲读过几年私塾虽然没有功名，但是性格十分骄傲，十七岁成亲, 到了二十多岁还是没有子嗣, 邻居的风言风语多了起来，但都是朝你母亲去的。你的母亲应该还准备给你爹纳妾是吧，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纳成。”

“呵呵呵, 为什么，因为大夫说了不是我娘的问题，是他没有种，哈哈哈哈。”

唐大林的样子就是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了，或者说到了疯魔的边缘了。

“他为了自己的脸面将自己的妻子推入了地狱。我出生后我和母亲的生活在他的腿脚之下，母亲护不住我，祖父是我唯一的避风港，但是那个畜生却下毒害死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他想要溺死我。不过他的身子早就毁在了酒上，所以最后死的是他。”

“这”

坐在上面的都是男人，能够理解唐大林父亲的绝望，但是却不能理解这借种的事情，唐家也不是没有宗族。到族里过继一个不就好了吗，怎么想到这么个更加丢脸的方法。

“唐大林，你为什么要溺死自己的儿子”难不成这孩子不是他的。苏思恒有些疑惑。

听到这个问题，唐大林好像是被什么打击到一样一下子摊到在地。脸上的表情有愧疚，后悔，痛心，绝望。

“唐溪是你的亲子，邻居都说你们父子长得很像。但是你却溺死了他，为什么，是因为你从他身上看到了以前的你，那个被父亲厌恶的野种，你恨他，但是也恨你自己是吗”

赵晋蹲身和唐大林平视，不放过他任何一个表情和眼神。看他微微一缩的眼神他明白自己说中了。

“你溺死的不是唐溪，而是那个无能的自己，那个看着唯一爱你的祖父被毒死却无能为力的自己。”

“啊啊啊啊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赵晋无奈的站起身，可恶之人必有可怜之处，但是他杀了这么多人不管有多可怜，律法是不会放过他的。

唐大林没有任何隐瞒的将自己杀人的事实经过交代的清清楚楚，那个被唐大林溺死埋在家里的孩子也找到了，父母来认尸的场景让人心酸无比，这个案子的死者都是无辜的人。

案子破了，但是大家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子承真是奇才，不过是看了一边卷宗就将这样一个大案子破了。”苏思恒对赵晋表达了赞赏。

“子承，你是怎么知道这凶手是和户籍处有关。”严大人却对这个问题比较好奇。苏思恒也好奇的看过来。

“严大人，苏大人请看，这是下官写的案情时间轴，唐大林杀人的顺序都是祖父，父亲，母亲，他自己，这样一个轮回。再看他们的年纪，祖父一定比父亲大18岁，母亲一定比父亲小三岁，儿子和父亲都有24岁的差距。”

“想要这么了解这些人的年纪可不是简单的事情，若是一个两个还好，但是他杀了这么多人，要挑出这些人的年纪，如果是一个一个去问那太惹人注意了。能够得到这些消息的人范围就小了很多。”

“确实如此，这案情时间轴倒是很有用，我们大理寺可以借鉴借鉴。这样案子的线索能够更加一目了然。”严谨满意的点点头“子承啊，老夫看你在这一方面极为有天赋，不如来大理寺任职吧，就跟在苏大人手下做事如何”

赵晋对于严大人的挖角已经很习惯了“大人抬爱是晋的福气，但是于师兄对晋有知遇之恩。”如果他答应严大人那对他的名声可不会好。

“于大人那里老夫自会打招呼。”严谨这句话说得底气略有不足，毕竟他才因为借调赵晋的事情欠了于正蓝一个人情。

他的想法是要是赵晋愿意来大理寺那他也不吝啬再欠于正蓝一次。不过来赵晋的意思是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赵晋确实没有跳槽的打算，一来他在翰林院呆的真的是很舒服，二来司法这一块他其实没有多大的兴趣。师傅和师兄都是希望他能在翰林院再熬几年资历，而且翰林院离皇上内阁近。大理寺虽然是实权部门但是以他的品级也不过是个小虾米。

再一次挖角失败，严大人虽然有些失望，但是也习惯了，一次不行就多来几次。

案子破了，但是赵晋还不能回翰林院虽然调令上没有写具体多少时间，但是总不能当天去当天回吧。

严谨是十分不愿意的，他欠了于正蓝那个老狐狸这么大一个人情，这人哪能这么简单的就还回去。反正当时为了照顾京兆府的面子没有明说赵晋是来专门破这个杀人案子的。而是来大理寺学习的。这样他让赵晋在大理寺多呆几天也是没有问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