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璆鸣“好啊好啊,眼前乌漆嘛黑的,什么都干不了。走个楼梯都得当心踩空,连点娱乐项目都玩不了,太难熬了。”
宋豫实时转述,他字刷刷写的贼快,也就稍稍草了一些,轻易就能辨认出其中含义。
这么一对比,岑梓就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好歹还能看看书看看图片。
岑梓提议“不然,你去学学盲文学习时时间如流水,很快就过去了。”
“学那个干吗,不学。”
三人中算岑梓行动最方便,最后还是由她去拿,岑梓颠颠地跑过去,权当自己带着质量超好的耳塞,被吓了几次后总算可以淡定地对待转角或房间里突然冒出来的人。
宋豫说的那个3在一个很偏僻的角落,估计之前小朋友玩的时候不小心扫下去的,也亏他眼神好,看见了。
岑梓捡起,打开看了看确定有电,顺手将耳机一捞就往外走,经过办公室的时候,还碰到了先前的徐老师。
徐老师抱着一叠纸张,蹲下笑眯眯摸了摸她的脑袋,比划给朋友拿的吗
岑梓点头。
徐老师说了个乖孩子的口型,从裙子的侧袋掏出了几粒糖,塞进岑梓的手心。
一声谢谢差点被岑梓脱口而出,猛地察觉不对,只好对着徐老师傻乎乎地笑了笑,然后挥手再见。
一路跑到门口,岑梓发现那个小城堡处多了四五个陌生的小朋友。
岑梓几乎一眼就能确定这几个是真小朋友,他们在上面又叫又闹,玩得疯得很。有两个小朋友跑到边上花坛捡了几个石头,呼啦啦从滑梯爬上去,然后靠着二层就冲距离最近的宋豫和顾璆鸣丢。
两个一个瞎子一个断腿,宋豫对轮椅的操作又不熟悉,忙手忙脚地也躲不开,还得拦住一边忿忿然想上去收拾毛孩子的顾璆鸣,直接被石头打中好几次,有一次打在脑门上,直接青了一块。
这会儿周围的玩家基本全部散开,还留着的也就四五个行动不方便的,帮不了忙也下不去手去教训小孩子,只能仓皇逃开。
那些小孩子见了哈哈大笑,甚至都不用翻译岑梓也能知道他们大张的嘴巴说了什么。
他们说“打死这些怪物。”
岑梓火气当即就上来了,蹭蹭跑过去兜头就把揣在怀里的糖冲着人脑门丢了过去,还觉得不解气,反手把3也给丢了出去。
一粒糖砸到了一个小屁孩的眼睛,虽然他闭得快没伤到,却还是哇哇大哭起来。
3却把另一个小朋友的额头给磕破了。小朋友摸着脑袋上的血,吓得都蒙了,一群小孩子哗啦啦散开,哭着喊着跑开了。
顾璆鸣“怎么了怎么了是屋子里的老师出来了吗还是其他玩家见义勇为了”
宋豫揉揉额头“不是,是岑梓把人砸跑了。不过你的3估计也报废了。”
顾璆鸣“那她没被砸到吧”
宋豫看着黑沉着脸的岑梓“没有,她刚刚才出来,上来就直接动了手。不过看起来心情很糟糕的样子。”
顾璆鸣嘚瑟“她是在心疼我呢。”
宋豫你们怕不是要失去我这个传声筒。
两人聊归聊,心理层面却都和岑梓一样,生气却又抑郁,那是周边人们长期对残疾者的歧视造成的心理阴影,是系统强加的产物,并非他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化解。
一声声“怪物”,就如尖刀,扎在他们的心里。
岑梓气呼呼地上前,找到了3,不出意外,被砸坏了,开机都没办法开,心里更加郁闷。但很快,她就开始自责自己的冲动。
按理说,对方只是小孩,虽说那样的行径的确惹人厌恶,可她内在毕竟是个大人,竟然会做出这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举动未免太不理智,完全可以去把收容机构的大人拉出来,让他们处理,或者带着顾璆鸣和宋豫避开。
不多时,其他散开的玩家三三两两回来,交流情报。
今天是周末,所以他们玩的时间可以久一些,换成工作日,还必须上课。其中一个老师就是徐老师,算是对他们最和善的老师。平日里也会有志愿者主动过来帮忙。
这里的老师毕竟不是全能,很多地方都照顾不到,比如盲文无法教授,手语也只会些简单的交流。如果要学更专业的知识,需要孩子的父母亲自送他们去相关的学校。
简而言之,这里就等同于托儿园。
也因此,大部分的孩子都有点这样或那样的性格问题。
本来一下午的活动时间,因为熊孩子的原因被迫中止,不相干的玩家被一个板着脸气势汹汹一看就不好相处的男人赶回了教室,而后,男人一把拽过岑梓的胳膊,也不管她小小的身躯能不能受得了他的大力气,一边嘀咕着“臭丫头净惹事”一边拽着往前走。
岑梓被拽得生疼,可却不能直接开口喊,否则系统都拯救不了她的人设。
宋豫轻声叙说了一下岑梓的情况,顾璆鸣急忙忙就往教室门口走“我要跟去看看。”
“那你推着我,我给你指路。”
两人刚跟上去,就被男人喝住,男人烦不胜烦“回去,这里没你们的事。”
“老师,如果是下午的事的话,我们也在。”
男人眉头微动,想了一会儿,点头“行吧,你们过来。”
院长办公室在二楼,为了方便宋豫行走,几人走得是稍远的电梯。看到男人无意识的举动,岑梓和宋豫倒有些意外。
也许是常年在这里工作,这样的观念已经深入男人心底,自然而然就考虑到了随行小孩的方便问题。
不过岑梓还是得说,这男人对她一点都不友好,要不是顾璆鸣看不见,上来破口大骂直接上手打都是可能的。
近乎是被拽进了院长办公室,岑梓一眼就见到了下午那个被她磕破脑袋的小男孩。小男孩的额头已经被包扎过了,这会儿哭哭啼啼的,他身边一个老大妈正唾沫横飞地在那和地中海的院长叨逼叨。
“放假了孩子们过来这里玩玩是常事,小朋友们人多热闹,也都高兴。从来没出过这种事情,上来就对我家小孩丢东西瞧瞧,我孙子的额头都给磕破了,要是破相了怎么办啊你们必须得给我个说法”
院长歉意道“我已经让钱老师去把那个孩子带过来了,到时候我们问问清楚,让她给你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就没事的啦感情伤的不是她你一定要把她爸妈喊过来,好好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们已经联系了她父母,不过她父母工作忙,可能没时间”院长苦着脸,“你看,不过就是孩子们之间的小打小闹,有点磕磕碰碰的也正常。况且我们这里的孩子本来就都有缺陷,玩的时候没轻没重也时可能的”
老大妈横眉竖眼“你的意思是我乖孙碰瓷了你瞧瞧我乖孙额头上这碗大的伤口,要是好不了以后就一直得带着这张破相的脸长大了。”
院长看向小男孩很明显就贴了指甲盖那么大一块纱布的额头,嘴角抽搐,感觉头更秃了。
“院长,人我已经带过来了。”钱老师一把揪过岑梓,拉到祖孙两面前,“你们看看,是不是她”
老大妈拍拍自个儿宝贝孙子,低声下气地哄了哄,问“乖孙,你看看,是不是她打得你。”
“就是她就是她就是这个怪胎”
边上一声不吭的徐老师当即就变脸了,她问道“你怎么可以说她是怪胎她是和你一样的小朋友。”
“就是怪胎”小男孩扒拉着自个儿奶奶的裤腿,眼睛红红的,嘴巴撅的老高,呸道,“我爸我妈我奶都说了,这里的小孩子都是没人要的小怪物,跟我们不一样,又蠢又笨的,还没手没脚的,以后都只是什么都干不了只会吃白饭的渣渣,略略略。”
徐老师生气道“院长,我就说其中有原因。他这么说岑梓小朋友,岑梓小朋友肯定生气。平时岑梓小朋友都很懂事的。”
钱老师“徐老师,话可不能这么说。岑梓她又听不见,只可能是她不由分说打了人。这样的小孩我们不能留着,会影响其他孩子。还是赶紧打电话让她爸妈过来把她接走,顺便也把受害者的医药费赔了。我们机构可没钱给她擦屁股。”
老大妈见有人支持,腰杆子更硬了,嚷嚷道“没错,这事就得有个定论”
顾璆鸣一下子就火了。
虽然他眼睛看不见,但在这里,他的耳力是极佳的,二话不说脱下鞋就朝着那恶心扒拉的祖孙丢了过去。在场谁都没能反应过来。
老大妈措手不及,直接给他砸在了脸上,脸气得涨紫,也嗖地脱下自己的鞋上来就要打人。
反正这里的孩子基本都是被父母抛弃的存在,就是被她打两下也没人敢说什么正好出出她乖孙让人伤了的恶气
钱老师非但不阻止,还去拦着意图阻止焦急上火的徐老师“徐老师,你别管,你就是对他们太好了。这些孩子心理都有点问题,就应该和平常孩子一样教导,以后才不至于走歪。一味小心翼翼哄着,只会惯坏他们,让他们越来越不正常。”
院长则是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干什么。
顾璆鸣看不见,可宋豫看得见啊。
宋豫都不需要说多大声,悄声指挥了一下,闪避开的顾璆鸣反把老大妈给绊了个狗吃屎。
“你个小兔崽子”
“徐老师,报警”顾璆鸣怒道,“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这死小孩跑来我们的地盘玩我们没要收租就很好了,他还敢对我们又打又骂的,活该被修理,竟然还有胆子跑过来,欺负我们这些残疾人要不要点脸了,学的东西都被狗给吃了说出去都要被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在场所有大人都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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