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日正午, 灼灼火俱燃。
晌午的时候, 秦菀小憩了会, 最终还是被小腹传来的绞痛感活活痛醒。
白芷忙端来红枣汤喂给秦菀喝下,瞧见她面色苍白,原先的樱桃粉唇也变得毫无血色,白芷担忧道“姑娘, 奴婢还是去找大夫来给您看看吧, 您这一直痛着,也不是个办法。”
秦菀阖眼侧躺着, 仿佛一朵蔫了的小花儿,“不不用,痛不了两三日的, 何须麻烦让我这般躺着休息就好。”
偏偏这天愈发热了,虽然屋里置有冰块, 可白芷她们考虑来事的妇人最好不贪凉,偏把那冰块置于离榻边较远的地方, 可见这冰块的用处不甚很大。而秦菀最怕热,这会子功夫, 身上已经黏腻的让人燥的很。
白芙拿来湿帕子过来,给秦菀擦拭身上的汗水, 见她疼得紧皱眉头,不由也劝道“姑娘还是看看大夫吧这般痛着,要忍到什么时候去姑娘能忍,可奴婢们瞧着也是心疼得紧。”
秦菀轻轻吐了一口气, 只是摇头。
白芷白芙对视一眼,无奈的应下。
恍恍惚惚,秦菀又阖着眸小憩了一会。白芷拿着绢扇,小力的替她扇着风,见秦菀孱弱削瘦的侧躺在榻上时,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原先还颇有朝气的姑娘,如今瞧着却像具失了魂的躯壳,明明初见时,秦姑娘身上还是有人气的,现在这般,也不知罢了,都是主子们的事,又哪是她这等卑贱婢子能够置喙猜测的。她只要做好自己的事就好了。
轻手轻脚拿过绢被替秦菀盖上,见她依旧熟睡未被进行惊醒,便知道她也是困极了。或许生怕她热,白芷白芙便留在床边轮番替秦菀扇风,一时之间静默无言。
秦菀这一觉睡得比较久,一直到暮色降临,秦菀才缓缓转醒。
“姑娘醒了”
白芷白芙赶紧到床前将秦菀扶起,道“姑娘身子可好些了”
秦菀点点头,虽然身上无力,可小腹明显比晌午的时候要好了一些,“好多了。现在什么时候了”
白芙道“回姑娘话,现下已到酉时了。”瞧秦菀的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她这才偷偷的长舒了口气。
白芷端来补汤给秦菀,轻声道“姑娘,这是厨房那边特地熬的补汤,姑娘喝些吧。”
补汤呈深褐色,热气腾腾,上面还飘着她不知道的中药材,秦菀眉头微皱。白芷见她面色不渝,即以为她嫌苦,故语气带着些哄意,道“姑娘别瞧这药膳难闻,这里头要用到的名贵药材可不少,光是当中一味的人参,就能让这碗汤药值百两银子。对身体可是大有裨益的。”
许是那百两银子惊着她了,秦菀持着那药膳,开始一勺一勺的喝起来,不过喝了没几口,她还是将药膳还给了白芷。
药膳汤还剩下半碗,白芷微微皱皱眉,正待想劝几句,但看见秦菀难受的要吐不吐的样,劝说的话瞬间憋了回去,又问“姑娘是否要用晚膳”
秦菀摇摇头,“刚喝了汤,不想吃东西了。”
白芷白芙应了声是。但到底怕她饿肚子,白芷又吩咐了小厨房做了一两道小花卷、小团子。
一连过了两日,皆是这般的日子,等到第三日的时候,秦菀早已不痛经了。
这日上午,阳光正好,不晒也不冷,是入夏以来最为舒服的一天。
用过早膳后,秦菀拿着剪子,开始摆弄院里的花花草草,要是往日,白芷她们定不敢让她亲自动手,但因着考虑到秦菀来月信期间的缘故,白芷白芙便以为叶明戈不会过来,遂也就随了她的愿,只跟在秦菀身边帮帮忙什么的。
这两日秦菀无事就在院子修剪浇花,晚上的时候,就挑灯看话本,日子过得倒也是悠闲的很。白芷白芙见这两日秦菀脸上的笑容多了些,这才暗暗放心了下来。
白芙道“姑娘,您小心些,别弄脏裙子了。”
白芷跟着道“姑娘,您要不休息会喝点水吧。您这用了早膳后就开始忙不迭的忙活这些,可别累着了。”
秦菀头也不抬只专注手中事,语气温和,“无碍,我还不累。”
见她是难得的自在,白芷白芙也不多加劝说了。
白芷接而继续摆弄着案几上的水果、清茶,而白芙上另一处给壶里灌了水,回来的时候看了眼秦菀那边,凑到白芷身边,附在她耳畔道“白芷姐姐,秦姑娘可真是奇怪,放着好好的锦衣玉食生活不过,偏偏就喜欢给自己找些事做。”
白芷皱眉看她,目光凌厉,放低了声音,“你在这瞎说什么呢姑娘哪是你能置喙的还不赶紧把洒壶给姑娘送去。”
白芙吓了一跳,又因和白芷玩得好的缘故,她也没把这话放心里,只吐了吐舌头,缩回脑袋忙着把手里的洒壶递给秦菀。
白芷知道白芙未将自己的话放心里,只想着等今晚上再好好敲打她一句两句的。遂,她便垂低着头继续给秦菀泡清茶。
秦菀就蹲在一丛花盆里,正拿着剪子细细剪去干枯的病枝和内部过密的枝叶,神情说不出的认真和惬意。
如洒金般通透的日过映在秦菀身上,不知怎地,竟让人生出种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感觉。她眸底的温柔简直能流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