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将在”
“让你的水兵营全数上来,准备战斗”
“布喜娅玛拉,让德尔格勒和你们的叶赫骑兵备战,从西城开城而出,绕行北面,牵制敌军,择机而击”
布喜娅玛拉迟疑了一下,却见冯紫英森冷的目光扫射过来,让她心中一寒,只能低头到“是”
这等时候若是要抗命,只怕对方就真的要翻脸了,布喜娅玛拉心中暗叹,此人果然是枭雄心性,半点情义不讲。
等到命令下达完毕,布喜娅玛拉才悄然到冯紫英身后。
“大人,内喀尔喀人肯定还在后部保留有预备队,我们叶赫部甲骑只有三千人,可内喀尔喀五部加上科尔沁人超过六万人,他们现在投入到两边的进攻军队不过三四万人,起码还有一万以上的预备队,一旦我们甲骑被咬住,就很难脱身,”
“布喜娅玛拉,难道你们叶赫部的勇士的武勇就都是建立在以强打弱的前提下么遇到强敌,遇到艰险困难就退缩,你们叶赫部是怎么在草原上生存下来的难怪你们海西女真被人家建州女真打得落花流水屁滚尿流,我看不是努尔哈赤有多么厉害,而是你们海西女真太窝囊”
冯紫英一肚子火气陡然冒了起来,“如果你们叶赫部面对内喀尔喀人的一战都如同裹脚婆娘一般瞻前顾后不敢一战,那我也无话可说,我可以马上发信号给罗一贯的骑兵营,让他的蓟镇骑兵来承担这一任务,但是布喜娅玛拉,你要记住,日后你叶赫部有什么难处,就不必再来找我了”
这种带着羞辱性的言辞让布喜娅玛拉脸涨得通红,叶赫部何时不敢一战了
即便是面对建州女真,叶赫部的勇士也从未退缩。
古勒山之战九部之战中自己父亲为此付出了生命代价,叶赫部由盛转衰,但是也从未向建州女真屈服,遑论蒙古人。
“大人,请您注意您的言辞,我们叶赫部的勇士从不畏惧一战,也从不惧怕和任何人一战”
“布喜娅玛拉,我的言辞不重要,关键是你们的表现,这才最重要”冯紫英态度生硬,“如果要让我的言辞改变,可以,那请你们叶赫部的所谓勇士勇敢的一战,而非成日指望着偷袭或者取巧,用他们的战绩来向我证明你们叶赫部的武勇好歹我还是永平府的同知,你们叶赫部也是受我之邀而来,难道你们是来坐观别人打仗的”
双方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互不退让。
很显然冯紫英是想要驱使叶赫部甲骑去冲击内喀尔喀阵营,迫使内喀尔喀无法将全部力量压倒攻城上来,但是叶赫部甲骑只有三千,战斗力再强,也无法和数万内喀尔喀轻骑相斗。
而且可以想象得到,一旦被内喀尔喀五部的优势骑兵咬住,叶赫部甲骑要想脱身就太难了,弄不好就会全军覆没,对于布喜娅玛拉来说这不能接受。
但是布喜娅玛拉站在冯紫英身边同样也看到了内喀尔喀五部阵营的巨大变化。
敌人几乎是倾巢而出,孤注一掷,要凭藉优势兵力一下子彻底击垮迁安城的防线,一旦迁安城破,在城内的叶赫部甲骑一样是倾巢之下焉有完卵,这才迫使冯紫英同样只能选择搏命一战。
布喜娅玛拉很清楚,内喀尔喀那边也已经觉察到了大周火铳军在这种相持对抗状态下更占据优势,要想打赢这一仗,他们只能倾尽全力一击,而冯紫英就是要避免这种情形的发生。
可这对叶赫部来说却成了一个艰难的选择。
冯紫英何尝不明白布喜娅玛拉的担心,三千甲骑一旦出城和内喀尔喀五部轻骑交锋,要想脱身的可能几乎为零,而这一仗下来,这三千甲骑还能剩下几人,冯紫英都一样不看好,但是如果不能让叶赫部这三千甲骑出击,真正等到内喀尔喀五部反应过来,骤然间将所有力量压上来,那迁安城就真的可能会一鼓而下了。
冯紫英别无选择,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要把叶赫部三千甲骑骗入城中而不是让他们藏身城外的原因,只有这样才能迫使叶赫部无法脱身,加入到这个战局中来。
四城门之外皆有内喀尔喀侦骑监控,只要三千甲骑一旦出城,无论他们想不想一战,内喀尔喀的轻骑都会逐尾而来,所以他们没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