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和宰赛的谈判倒是很简单,张景秋和柴恪也能够接受。
毕竟五万多俘虏,其中还有大批武勋出身的高级武将和军官,要多少银子都很正常。
“二十万两银子不算多,五万多人,摊到每个人头上不到四两银子,不过这些武将军官的赎金就有些昂贵了,动辄数万两,便是寻常的千总、把总都是几千两,这个难度可不是一般化的大。”柴恪沉吟着道。
“宰赛也需要回去对内喀尔喀五部和科尔沁人一个交代,毕竟他拒绝了林丹巴图尔的命令,不再西进,虽然表面上能够避免内喀尔喀和科尔沁联军的继续损失,但是同样也丧失了更进一步扩大战果的可能,如果不能在这一块上获得足够回报,他很难说服他们内部。”
冯紫英很客观的替宰赛解释了一句。
如果内喀尔喀和科尔沁联军坚持向西进攻丰润和玉田,以冯紫英这一趟回来所见,只怕丰润和玉田很快就沦入敌手,而其损失恐怕就更不可想象了。
对于这些草原部族来说,掳掠到汉人的匠人、商人和农人,对他们来说意义更大,但是这样对顺天府诸县造成的损害,恐怕更难以用银子来计算。
“紫英你说的也有道理,我们不是不明白,但是”张景秋沉吟了一下,“内喀尔喀人会遵守诺言么”
冯紫英敏锐地瞥了一眼张景秋,然后又看了一眼低垂着眼睑的柴恪,思考了一下才道“应该会,但是前提是他们提出的条件我们需要兑现,比如朝廷承诺支付士卒赎金二十万两,还有关于武将军官的赎金问题,我当时并未承诺武将军官的赎金问题,但是宰赛也没有太在意,因为已经有许多商人们愿意为此担保或者帮助这些人支付,宰赛可能觉得和朝廷索要赎金可能还会遭遇压价,所以反而不怎么热心。”
这道题不好做,张景秋和柴恪似乎都觉察到了,而孙承宗和袁可立二人更是一副毫不知晓的模样,冯紫英心中好笑,看来皇上的心思,兵部这几位都是了如指掌啊。
在兵部甚至内阁的咨询其实都乏善可陈,都是这老一套,连冯紫英自己都很奇怪这等汇报自己给通政司的奏报上已经写得十分清楚了,哪里还需要自己亲自跑一趟,除非
“臣冯铿叩见皇上。”
“起来罢,赐座。”永隆帝的目光依然如沉稳清冷,冯紫英心里踏实了许多。
他也许久没有见到这位传言沉疴不起的皇上了,但是现在看来,精气神状态都还不错,完全不像外界一些人传言的那样就快要呜呼哀哉的样子。
“朕听闻你在永平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永隆帝示意内侍把锦凳放得近一些,这让旁边内侍心里都是一抖,这位小冯修撰看来离开朝中大半年了似乎圣眷未减啊。
“回皇上,不是臣打的这一场仗,臣不过是依托迁安城和辽东军一部加上永平府训练了几个月的军户民壮,有辽东二将指挥加上蓟镇骑兵和叶赫甲骑的配合,大了内喀尔喀人一个猝不及防罢了。”冯紫英起身谢罪“臣在这里还要向皇上告罪,臣私自截留了本该运往辽东的部分火铳,加以武装永平军户和民壮,然后与辽东军合兵,”
永隆帝容色不变,显然是早就知道这个情况了,如此大的事情,要瞒过龙禁尉是肯定不可能的,不过这有朱志仁背书,而且取得了如此大捷,一切都过去抹过去了。
“哦那辽东军那边的火铳你打算怎么还上呢总不能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了吧”永隆帝含笑道。
“当然要还,当下永平府这边和广东庄记与兵仗局和军器局合办的枪炮作坊已经能够生产火铳,只是产量还小,质量也还不是很稳定,但此番蒙古人退去,他们就打算迅速开工预计到年底就能实现当初设定的生产目标,届时将辽东那边的缺数补上不是问题,而且在质量上我们还能比西夷火铳更胜一筹。”
永隆帝满意地点点头,“嗯,你这样甘冒违犯军法的大险,甚至可能会牵扯到你父亲,就是为了保卫迁安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