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程在好热和好困之间,盖着盖头,被人前来送去的进了闲安王府的门,嫁给了昏迷不醒的闲安王。
盖着盖头什么也看不见,她有印象的只有陆泽送她上花轿,喜娘被她下花轿,喜娘让她拜夜朝父母的牌位。
然后就被送入洞房了。
没有宾客,也没有炮竹,闲安王还是冷冷清清,安安静静,半点也不像是办喜事的样子。
只有卧房门外被贴上囍字,挂上红灯笼,简单的布置了一下。
都郡被翠娥和喜娘扶进喜房里,闻到房间里的药材味,她听说夜朝昨天退烧了,只是人还没醒,太医也无法判定他能不能醒过来。
太医还在闲安王府里,如今站在院子里,说了一声恭喜都郡的话,又禁不住暗自叹了口气,他没敢跟圣上说实话,闲安王高烧两日才退,现在又迟迟没有转醒,只怕命保住了,可人给烧坏了,他说不准是一直会昏迷不醒,还是醒了之后会有后遗症。
他就怕把脑子烧坏,人烧傻了,那好好的一个姑娘这辈子可就毁了。
他听见房间里喜娘强颜欢笑的说“王爷还没有醒,就由这位伺候王爷的小哥持着王爷的手,协助王爷将王妃的盖头掀了吧”
他又叹了口气,房中传来都骊的声音“我自己掀吧,不用那么麻烦。”
喜娘低低“啊”了一声。
房间里,都郡已将盖头扯了下去,拿在手里,总算是可以透口气了,她瞧见守在床边夜朝的随从,他似乎日夜守着,寸步不离,那她和夜朝睡觉他也不走
那随从倒是换了一身比较喜庆的衣服,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
喜娘有些无措,新娘子自己将盖头掀了就掀了吧,那接下来的合卺酒、结发还要不要继续了
“行了,亲就算结完了。”都郡自己摆摆手,将盖头丢在了桌子上,对翠娥说“包个大红包给喜娘,辛苦她了。还有府中的下人也全赏,别忘了许太医,日后还要辛苦他呢。”
“是。”翠娥早就准备着了,新婚之日讨个吉利,必然少不了给红包,她将准备好的红包塞给喜娘,再三谢过她,又去外面给了许太医一份额外大的红包。
喜娘欢天喜地说了几句吉利话,捧着红包退出了新房。
房里就只剩下,新郎新娘和山一样的随从。
都郡坐到榻边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夜朝,伸手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是不烫了。
那随从鹰一样盯着她的手。
她将手收回来,抬头对他笑了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随从答道“属下长空。”
“长空”都郡念了一下这个名字,想起鹰击长空来,很不古代的名字啊,“好名字,谁为你取的”
“回夫人,是爷为属下取的。”长空看了一眼榻上的夜朝。
“我夫君取的啊,取的不错。”都郡叫的无比顺口。
翠娥从外面进来,低声回禀说吩咐她们的人去打赏了。
都郡从翠娥手里拉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红色锦囊,抬手丢给了长空。
长空条件反射的伸手抓住,还没反应过来,就听新夫人说“今日是我的大喜之日,你沾个喜气。”
锦囊里硬邦邦的,是银子这是赏他的
“夫人,属下不能收。”他伸手要交换给都郡,他不能收除了爷之外,任何人的赏赐。
都郡已起身,扶着翠娥说“一包干果而已,你也不能收你们爷对你管教这么严”
长空一愣,低头看着手中鼓鼓囊囊的锦囊,这里面是干果他用手指捏了捏,果然一捏就咔吧碎了。
“讨个吉利而已,你们爷不会怪罪你的。”都郡对他笑了笑,她自然是知道夜朝的亲信没那么容易讨好,给银子肯定不会收的,只是逗他玩玩。
“好热啊。”都郡扶着翠娥往屏风后去,“先让我把这身衣服换了,太闷热了。”
翠娥忙回头看了一眼那位长空,他、他不出去吗
只见长空依然站在那里,半点出去的意思也没有,而是在都郡说完之后,转过了身去背对着她们和屏风。
都郡看了他一眼,她和夜朝睡觉他也不会出去的。
无所谓。
都郡扶着翠娥进屏风后,让翠娥给她拿单薄的裙衫来换上。
翠娥忙小声说“夫人要在这里换”她用眼神示意外面的长空。
都郡探了探头扬声问道“长空,你能出去吗”
“对不起夫人,没有爷的吩咐,属下不能离开爷的身边。”长空背对着她冷酷的说“这是爷的命令。”
都郡缩回脑袋,无奈的对翠娥耸耸肩道“你听见了,这是我夫君的命令,我想我夫君是不会介意的。”
翠娥僵在原地。
外面站着的长空低头拉开了那个鼓鼓囊囊的锦囊,里面是一些莲子、桂圆、花生之类的干果
他捏开了一个核桃,有些不好意思,他还以为以为新夫人赏的银子。
背后的屏风里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没一会儿就有脚步声走了过来。
“好了,你可以转回来了。”那声音出现在他背后。
“是,夫人。”他忙将干果攥在掌心里,转过了身去,只见新夫人发冠和钗环全摘了,披着黑色的长发,穿着一件薄如蝶翼的绯红裙衫,细细的胳膊都能隔着衫子瞧见。
他慌忙又低下眼去。
新夫人坐在了榻边,忽然对他伸出了手说“剥一个核桃给我尝尝。”
他愣了一下,不敢抬眼应了一声“是,夫人。”将掌心里捏开的核桃,剥开了,将核桃仁剔出来,放进了她掌心里。
她只拿了一半丢进嘴里,嚼的又脆又香,然后将剩下的放回他手心里说“不好吃,你吃了吧。”
他低头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掌心里的核桃仁,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