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英也不敢掉以轻心, 虽然走的是黑五类子女,要是鸡蛋少了面子上怎么也不好看。
可偏偏那些鸡不争气,就生生打了她们的脸。
“队长天天问完脸就黑, 那两对母女大气都不敢喘。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那些鸡就不如你在的时候爱下蛋。她们还问我是不是你藏私没都教出来养鸡办法, 或者饲料有啥问题我说了,跟以前一样啊,不信问绒花”马华回来就学, 一脸看热闹的样子, 她知道说不定哪天她也要走。
夏天是雨一场接一场,这晚依旧下雨了。鸡场却闹贼了, 睡觉的周老头听到鸡叫, 起来就看外面的院门开了,里面有三人正用袋子装鸡。鸡圈里外挂着马灯, 光线暗却能看到
老头大声喊着抓贼,手里的锣就敲响了。那三个贼一看被发现慌忙跑路。跑也要出门,老头还当着呢一人将周老头一推周老头手里的棒子也不是好惹的,老头挥棒子就打,那俩趁机窜了出去。下着雨,地上泥泞, 也不知道是跑得急还是路滑, 总之那俩还没跑出去几步就摔倒了,而且一摔居然一下子没爬起来。
“三毛, 拉我”杨晓光感觉腰扭了, 好疼周老头一听“原来是你们仨个”老头气得回身就打
三毛想去拉杨晓光,三毛着急啊,再不跑等着来人更跑不掉了。他躲过棒子就朝周老头腿上给了一脚, 周老头被踢倒,嘴里只好喊着“抓贼抓贼”
离着最近的牲畜棚里跑出三个人,三毛背起杨晓光走了没几步,两人一起跌倒。
“废物怎么连路都不会走”杨晓光骂黄三。
“队长,我觉得好像有啥拽着我跑不起来咱们遇上鬼了”黄三都快哭了
“哪儿有鬼快点跑”杨晓光嘴上说说心里毛,他有些乱,怎么自己就来偷鸡了没喝酒啊
另一个崴了脚还在艰难地挪,这一下正好被老刘头和杨建文、梁开全给抓到了。
周老头被背进屋子,那三个被杨建文一个个捆了,连夜就去找了村长队长。
监管大队的队长半夜偷鸡什么性质“送去派出所”村长支书黑着脸吩咐。
证据确凿,李桂花哭天抢地都没用,很多人暗笑坏事做绝恶有恶报
杨晓光都被送上车还在喊“我没想偷我真的没想去偷”谁信
“哥,真的是你叫我们跟你去偷鸡的”三毛更委屈,鸡没偷到被老刘头在头上打了一个包,腿上被杨建文踹的那脚到现在还撕扯着疼。另一个更惨,脚脖子肿起老高、杨晓光哎哟哎呦地叫着,他的老腰是不是折了。
“估计村上又要安静阵子了”吴桂珍道,只是公爹要修养阵子。
春去秋来,养鸡场鸡蛋的数量依旧没上来,陈胜利怀疑被媳妇藏私了。产蛋量再不上来他该怎么向社员交待丈夫怀疑,宋海英比谁都委屈,“真的没拿。以前是拿过,后来的真的没拿,难道我还给你上眼药我做好了你不也好看吗”
“到底怎么回事这都十月了,你们算算,四百五都没上来过,年底我怎么说”
“你想咋说就咋说不然你找别人,我还是不想去了,累死累活还不得好”
“要去的是你,不去的还是你,你以为鸡场是咱家的再上不去只能换人”
“你凶啥你也不看看谁家养家一年下三百天蛋你换我看谁能做到”宋海英气哭了。
陈胜利长吁短叹,后悔当初不应该听别人的换了冰兰,他相信,如果还是原来的几人或许不是今天这样子,或许就能给他一个奇迹。
但后悔晚了,走的人还能再回来吗那不是打脸冰兰已经习惯了这种劳作,她在哪儿都无所谓。他们兄妹唯一担心的是贾静,不在一个生产队想照顾都不能。想调过来只能等扯了结婚证再去找村上。
鸡又加了一窝,捡秋的时候几个人特别卖力,杨建文和梁开全跟着老刘头在豆秸玉米秸里又弄到了不少东西,家里一时多了很多储备。牛万义担心家里粮食不够吃更是偷摸地捡点什么,攒多了好让孩子大人多吃点。
那三只老母鸡进了杜家和他们嘴里。毛票月月有,今年特别多八个青年正高兴,他们最担心的事发生了。知青来了还是省城的,估计家里有些门路才把他们送到了这里。他们村不多,才四个。还是一男三女林晓东、卫小丽、孙文婧、李佳。
显然再往这里挤就真的很挤了。村上都没想到临入冬还来人老村长将冰兰家屋子看了又看,那个男知青进来没问题,三个女的却是不好挤了。
梁开全担心自己的孩子被赶出去,冰兰却跑去找三爷爷梁振。“三爷,我哥明后年就结婚了,村上要是再来知青怎么办能不能让村上出块地方给他们建房”
梁振点点头“我去跟村长说,那里毕竟是你们的家,你们自己建的,当初是花钱了的。”梁振能出面冰兰放心了,她相信梁振能说服村上给知青建房。
但房子不是一天能建起来的,冰兰回来的时候叫林晓东的知青已经住进来,三个女知青正与村上交涉,不想去各家,就住这里因为她们看到屋里屋外都很干净,一点不像农村人住的地方。她们听说村子里人能和猪住一起,她们才不要跟猪住一起。
冰兰都不知道她们哪来的气势,想住这儿就住这儿。村长却同意了,吩咐找板子搭一个临时的床铺。谁睡还有谁里面有两个成份不好的呢铺板搭上,冰兰和贾静便将被褥搬过来,梁建国给她们弄了一个蒲草垫子。靠墙很凉,挂了三个苇草帘将整面墙覆盖。草帘编的很精细,以至每个节点都有序排列出花纹,无疑给屋子都增添了古香古色的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