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微烫的呼吸似有似无地拂过她的耳廓,嗓音又沉又哑,像是刻意压抑着“阮枝,接下来疼就告诉我。”
阮枝刚想应就感觉到唇上一热,他的唇重重地压下来。
脆弱的后颈被托住,被迫仰起头配合着邢惊迟的动作,她像是被猛兽围住的猎物。
小小的火焰顺着她的后颈一路往下蔓延,她和四处点火的男人贴的更紧。柔软的部分和紧绷的身体相触,邢惊迟的神经像出弦的箭。
“疼。”
“别动。”
“呜你在摸哪里”
邢惊迟浑身都是汗,他快要被底下的人折磨死。
用点力就哼唧着喊疼,压着不动就在攀在他颈间娇娇地说难受,平时不见她这样爱撒娇,他也从不想她在床上会这样磨人。
男人伸手拿过散落在床头柜上小小的锡箔袋,耐着性子哄“很快。”
阮枝小口喘着气,嗓音里似有哭腔“真的”
包装被撕开。
男人闷哼一声“真的。”
这一夜邢惊迟会教阮枝明白,男人都是骗子。
这一天丰城的天气就和阮枝的心情一样,她耸拉着眼抱着娃娃坐在餐桌上,又捂着嘴小小的打了一个哈欠,窗外又开始飘起细雨。
厨房里邢惊迟不知在捣鼓些什么东西。
阮枝揉了揉自己的腰,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高中运动会跑完一千米的第二天,两条腿又沉又重,反正就是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她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几点睡的。
邢惊迟端着鸡蛋和面包片出来的时候阮枝还闷着小脸,难得有些一丝心虚的意味。他轻咳一声,放低声音“还疼吗”
阮枝勉强掀开眼看了邢惊迟一眼,蔫巴巴的“昨晚你给我洗的澡”
邢惊迟把面包片和牛奶放在阮枝面前,坐下开始剥鸡蛋,心想昨天没忍住差点又在浴室来了一次,但开口却正经无比“嗯,今晚不欺负你了。”
知道是欺负就好。
阮枝轻哼一声,伸手接过滑溜溜的鸡蛋狠狠地咬了一口,似乎把它当成某个男人在撕咬。看在他后续服务不错的份上她就勉勉强强原谅他。
接下来几天邢惊迟都没再碰阮枝,睡觉的时候只把她圈在怀里,她一动就被人拽回去。阮枝觉得这男人就和狮子一样,喜欢把人圈在自己的地盘里,别人看一眼都不行。
近来邢惊迟的心情一直不错,整个刑警队上下都看出来了。
哪怕盗墓案没批下来他也没火急火燎地跑去市局冲张局发脾气,眼角眉梢都写着一股春风得意的意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着魔了。
从前的加班狂魔现在一到点就下班,走的比谁都快。
又是一个中午,邢惊迟掐着点跟阵风似的走了。余峯悄悄地从桌上抬起头,一挪椅子凑到秦野身边好奇问“野哥,你说咱队长天天这么早走是去哪儿呢”
秦野瞅了余峯一眼,这小子满脸都写着我真的不知道他去干什么了。
“唉,你说呢我们孤家寡人的,你说队长去干什么了”秦野收回视线,继续查看“三哥”的证词,“你有这个时间还是先想想中午我们吃点儿什么。”
余峯撇撇嘴“二队最近在查什么案子”
没错,余峯和秦野就是被二队选中的两个幸运鹅。
二队最近虽然没有大案子,但手头积压的小案子却不少,这不就临时来问一队借两个人。姚辰远随手就把余峯和秦野拨给二队了。
秦野把笔一放“不知道,晚上过去看看就知道了。”
姚辰远听着这两个傻小子的对话摇了摇头,想起邢惊迟的背影又笑了一下,这结了婚的男人果真是不一样了,都知道按时下班了。
丰城博物馆,东院书画组。
春雨淅淅沥沥地落在屋檐上,水滴从黑色的瓦片上摇摇欲坠,藤蔓悄悄地往更高的墙上攀岩而去,安静的院子里响起些人声。
朱教授放下毛笔往外瞅了一眼,到点儿吃中午饭了。
这么一会儿工夫这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他和阮枝那个小丫头,他摘下眼镜喊了一声“小枝儿,这画的补得怎么样了”
阮枝手里的还是那幅清代的画。
画不是名画,所以保存的也不够完善,这画到阮枝手里的时候破损程度很严重,她已经和这画胶着快一个月了。
阮枝握着笔,没抬头“前几天找到了配补的纸,已经在全色了。”
闻言朱教授笑了一下,他拿起茶杯喝了口热茶,等了下了肚才慢悠悠道“你这手艺过不了几年就和你师父差不多了,那两个小子都比不上你。说起来昨天陶瓷组还过来问我借你呢,你爸那手艺你也学了不少,你这小丫头呆在我们组还真是屈才了。”
阮枝虽然年纪小,但她开始走这一行比谁都早。
小丫头还蹒跚学步呢就跟在林千寻后头跑呢,更何况后来师从顾衍。顾衍不仅是书画方面的修复大家,他的修复领域几乎遍布文物修复的各个领域,这辈子就收了阮枝这么一个徒弟。那赵柏也就借了学校的名头能喊阮枝一声小师妹,他跟着顾衍的时间一年都不到。
阮枝可不止陶瓷和书画学的好,这小丫头学什么都伶俐。
说着朱教授想起来刘奕华那画的事儿,他提了一嘴“小枝儿,你和小刘是不是下午去三藐寺看顾老头。你给我带句话,就说别人托我问他那个佛头修复的怎么样了。”
阮枝听这话倒是有点儿诧异,她落下最后一笔,抬头有些不解地问“教授,我师父还在接活吗”
朱教授摆摆手“哪儿能啊,是贺兰钧那个不要脸的去找了他两个月,最后顾老头被磨得没办法了就松口答应了他。那都是年前的事儿了。”
阮枝枝“”
教授你这么坦然地说我们馆长的合适吗还有我师父才刚过半百怎么就是老头了。
阮枝郁闷地看了一眼朱教授,眼中的控诉不言而喻。
朱教授看到阮枝的眼神哈哈大笑“小枝儿别忙了,先去食堂吃饭吧。我看那些小子们早就溜去了,你去晚了可就赶不上趟儿了。”
没错阮枝他们博物馆为了让他们准点吃饭,到点就准时收摊,谁来都不好使。有一回贺兰钧去晚了都没人理,更不说他们普通员工了。
阮枝知道朱教授向来是从后院溜达回家吃的,就和博物馆隔了两条巷子。
江南和江北可不一样。
博物馆这片儿可都是寸土寸金的地方,这里除了丰城博物馆还有丰城图书馆,后面同堂里可都是四合院,能在那儿有一套房子那可真的是大户人家。
阮枝心想以前都是捣鼓古玩的,她师父和朱教授比可就差远了。
想着阮枝把桌上的东西收了收和朱教授打了声招呼就往食堂去了,中途还黏了一只猫过来。她知道这猫又要跟她去食堂蹭吃蹭喝了。
阮枝这几天都是一个人吃饭,之前赵柏都会和她坐在一块儿。她想起过往才发觉其实赵柏的心思很明显,只是她一直没有发觉。
邢惊迟到博物馆的时候阮枝还在食堂吃饭。
他在路上碰到了那天下午在门口遇见的赵阿姨。赵阿姨眼尖地瞧见了邢惊迟,她笑眯眯地凑过去问“警察同志,来找阮枝”
邢惊迟刚想应声就听赵阿姨继续道“阮枝不在东院,她还在食堂吃饭呢。我刚从食堂出来,要不我领你过去”
他礼貌地道了声谢就大步往赵阿姨指的方向走去,大长腿一迈一会儿就走没影儿了。
博物馆的食堂倒是和博物馆的外观设计不同,是全现代模式的食堂。敞亮又干净,吃饭的人三三两两地坐在一块儿。
博物馆的员工并不多,食堂一大就显得冷清。
邢惊迟走到食堂门口的时候一眼就瞧见了他的小青瓷。小青瓷孤零零地坐在餐桌上,周围的人都有个伴儿,就她一个人。
他没急着进去,而是在窗口观察了一下她一个人吃饭的模样。
阮枝垂着脑袋用筷子扒拉着菜里的胡萝卜,如果是胡萝卜丝儿就算了,今天他们食堂大师傅把胡萝卜切成了丁,她坐在这里挑了半天。
邢惊迟扫了一眼腕表,五分钟了,她就没往嘴里塞一口饭。
他抬步往里走去,和从食堂门口出来的人擦肩而过。
邢惊迟的心思都在阮枝身上,没注意身边的人。
而赵柏看见邢惊迟不免怔了一下,他上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是在滇城,就站在阮枝身边牵着她的手,说是她的丈夫。
“赵柏,看什么呢”
赵柏收回视线,心里却想着也不知道阮枝的丈夫是做什么工作的,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赵柏在心里叹了口气,他总是不由自主地去关注阮枝和她身边的人。
见赵柏这失魂落魄的模样,身边的人像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你这两天总是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是怎么了”
赵柏苦笑一声“没事,我们走吧。”
略显冷清的食堂内。
阮枝正戳的起劲面前忽然横下一道影,来人将明亮的光都遮挡住。她头也不抬,默默端起盘子往边上挪了一点。
邢惊迟蹙着眉扫了一眼她餐盘前的胡萝卜,低声道“不喜欢吃怎么还打这个菜”
阮枝一怔。
这声儿怎么这么耳熟
她后知后觉地抬头,仰着脸和早上刚见过的男人对视一眼,他还是早上见过的模样,穿着黑色短袖和一件夹克衫,黑眸定定地落在她脸上。
阮枝下意识地挡住那些萝卜“你怎么这么早过来了”
邢惊迟瞥她一眼,在她身边坐下,侧着身,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来看你吃饭。”
阮枝枝“”
这个男人好烦哦。
被这么盯着阮枝总不好继续磨蹭下去,挑着自己喜欢的菜吃了几口饭,还不忘给自己解释“没不喜欢,其他菜是无辜的,只是因为混入了萝卜,挑走我就喜欢吃了。”
邢惊迟没应声,而是起身又去拿了一双筷子。阮枝的餐盘里还有一小半萝卜没挑,他的动作比阮枝快不少,不一会儿就把萝卜挑的干干净净了。
他放下筷子,唇角漾起些许弧度“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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