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慈衣穿寝衣不薄, 又宽大，其实看不出什么。

可她发鬓有些散乱，眼眸似盛着春水, 怎样看都散发着一种娇慵乏力, 引人蹂躏感觉。

容定濯目光变了变。

刚刚做了那样梦, 乔慈衣对容定濯注视格外敏感。

两人共处一室就显得越发暧昧，令乔慈衣浑身不自在。她将身体微侧，再次送客, 道“容相回去歇下吧。”

他非但不走, 反而将手伸过去, 握住她柔软滑腻手，道“手这样冷。”

乔慈衣想将自己手抽回来, 道“相爷, 这里是佛门清净地。”

容定濯没答话, 只是用自己手掌捂着她小手，等那手热起来, 才道“明日一早, 你跟我回去之后，不要再进宫, 我耐性已经用光, 若是你再进宫里躲着，我可不保证白确会不会缺胳膊少腿。”

乔慈衣身体一僵，明白了容定濯意思。

见这女人果然被拿捏住样子, 与她从前那没心没肺做派判若两人。容定濯丝毫没有威胁她成功喜悦, 反而是一股难以控制愠怒在心中翻腾, 他目色森寒冷, 道

“你对你那死了丈夫倒是有情有义, 连个弟弟也当亲护着。难怪想为他守身。可惜。”

他言下之意很明白可惜，她守不住，他就是要她跟着他。

乔慈衣看看容定濯，微微失神。她突然问“相爷，你喜欢我么”

容定濯一怔，沉默片刻，目光难辨看向乔慈衣，嘴角慢慢勾出一抹嗤笑，道“乔夫人几岁了，什么喜不喜欢。”

他为什么还要爱一个有夫之妇，让她可以随意牵制他，作践他一想到当初他痛苦时候，她跟白歧不知道多潇洒快活，他就有想杀人般暴戾。

乔慈衣面无表情，被人取笑，她脸色当然也不好看，随即也微微讥诮道“是我问错了。那就是说，哪怕有磐磐这层关系在，相爷也始终不放过我，就只是因为记恨我，不想让我好过”

容定濯淡淡道“你没有那时记忆，我对着你记恨也没有什么意思。”

乔慈衣奇道“相爷既不喜欢，又说不记恨，那为什么还要我在你身边。”

容定濯积怒未消，听到她这这样问，凤眸微敛，凑到她耳边道“当然是因为，乔夫人滋味太好，让我这样多年也忘不掉。”

听到这个男人轻佻语气，反应过来他这个滋味是什么意思，让乔慈衣怒意攻心。

容定濯一把捏着乔慈衣抬高手腕，阻止她又想要打他动作，道“你又想打人。”

乔慈衣手上挣脱不了，就讽刺道“那我进京已快半年，容相克制这样久，那还真是能忍。”

容定濯也没想到自己能克制这样久，他归结于是自己自制力越来越好。不过，先是顾磐磐要成亲，后又是漕运司和邢家事，确是样样大事都堆到一起，耽搁了他不少时间。

乔慈衣索性又道“那你十几年前，是真喜欢我么还是那时也只是见色起意”

容定濯看着乔慈衣，没说话。十几年前，他当然是真心喜欢她。

他那时刚任翰林院编修，又受天子恩宠，让他跟他三叔一起镇压莲藏教，为了就是让他历练，更是给他立功机会。他也不是那种爱好走马章台纨绔，一心都是要建功立业，若不是因为喜欢她，怎么可能陷进去。

更何况，他离京之前，当时大长公主想送他一个格外貌美通房丫鬟，比那时乔慈衣不知有风情多少，他都没兴趣。就算一开始他不知道乔慈衣是莲藏教圣女，但她也不过是个来路不明小女孩，以他在京中对贵女高傲，若不是实在喜欢得放不下，怎可能将这么一个女孩带在身边。

不过，对着眼前这个女人，容定濯只是笑了笑，道“你若想得起来过去，再问我这个问题不迟。”

这时，屋外响起一阵阵乌鸦叫声，光听声就觉得相隔不远。

按理说到了晚上，乌鸦也该歇了，听这声音却是盘旋不去，声音彼起彼伏，夜里听着有些瘆人。

乌鸦在前朝还是吉物，到了本朝因为诸多传说，就渐渐变得不详。

突然，随着“砰”一声，伴随而来还有乌鸦凄厉叫声。是有乌鸦撞到乔慈衣这屋窗棂上。

乔慈衣皱皱眉，看向轻轻震动窗棂，道“好多乌鸦。为何这样多乌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