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霜似的美人冷冷瞥了白稚一眼, 随即收回视线,驾着青鸟悠悠离去。
残破的司枢也被兜在网里摇摇晃晃地带走了。
白稚“”
这就走了不说点什么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如果不是这满地的罗刹尸体, 白稚甚至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她看着迅速消失在天际的大鸟,怔怔道“刚才那是仙女吗”
居然坐在那么大的鸟背上, 还长得那么美, 这不是仙女也得是神使级别的吧
季月冷笑“走狗而已。”
白稚从他的话语间嗅出一点隐秘的气息。
走狗怎么他这个语气像是认识冰霜美人似的
白稚心里不能藏事, 有问题她就要问出来, 尤其是和季月有关的。
她走到季月面前,好奇地仰脸看他“你认识刚才那个姐姐”
季月摇头“不认识。”
他的身上满是血迹,看起来很是吓人。但白稚毫不在意, 她伸手在季月的脸上摸了一下。
黏黏糊糊的,有血腥味。但是她闻了,不会有想舔上去的冲动。
因为她已经喝过更好的血了。
“罗刹的血好像和人类差不多呢。”
季月似笑非笑地看她“你不是喝过吗”
白稚振振有词“但那是你的血啊, 又不是罗刹的”
说到一半, 她突然停了下来。
季月不也是罗刹吗为什么她会把季月的血和其他罗刹的血区分开呢
季月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纠正白稚“阿稚,我也是罗刹。”
白稚咬了咬下唇, 移开视线,小声道“我知道。”
但季月和其他罗刹就是不一样的。
她将这句话咽进肚子里,抬手一点点擦掉季月脸上的血迹。
“你还没有告诉我, 你为什么说那个仙女姐姐是走狗”她继续问道,“你不是不认识她吗怎么会知道她是走狗”
月任由白稚在他的脸上擦来擦去,听到仙女姐姐这个词立即露出嫌恶的表情“因为我认识那只臭鸟。”
白稚“”
哪里臭啦, 那只鸟多漂亮呀,像孔雀一样不过季月说他认识那只鸟,难道
“你也骑过那只大鸟”白稚兴奋地问道。
季月面无表情“没有。”
白稚遗憾地叹气“我还想问问你骑鸟上天的感想呢”
虽然她恐高,但这不妨碍她幻想自己也像仙女一样骑着大鸟在天上飞,多拉风啊,简直装逼神器
季月想了想“我没有骑过。但如果你想骑的话,我可以把那只臭鸟抓来给你。”
白稚一听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千万别当真”
怎么可能让季月去抓鸟啊,那鸟还能活嘛。
季月浅笑了一下“可是你看起来很想要的样子。”
白稚看到他的笑容,忽然一阵恍惚。虽然季月现在浑身都是血,脸上也有残余的血迹,可他的笑容还是这么天真柔和。
白稚想起他们在山洞里的时候,那个遭遇罗刹袭击的夜里,季月也曾对她说过类似的话。
她是罗刹,季月也是。他们都是可怕的怪物。
他们什么都没有,除了彼此。
白稚突然一阵莫名的心酸,她低下头,声音轻轻的“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只想活着。”
季月有些讶异地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明明上一刻还是兴奋的样子,现在却突然蔫了。
季月想不通她的心理,但他猜测,会不会是之前成群的罗刹袭击过来,让他的小家伙害怕了。
于是他俯下身,轻轻将白稚揽入怀里“我不会让你死的。”
白稚的脸埋在季月颈窝,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可你之前还说要杀了我。”
“那是你想逃走。”季月蹭了蹭白稚的脸颊,像是在安抚她一样,“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杀你。”
白稚不是在安慰她吗,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
无论如何,季月这番话也算是勉强安慰到白稚了。她暗暗唾弃了下自己的玻璃心,然后轻轻推开季月。
“你、你去洗个澡吧,身上都是血”
要是被苏木瑶他们看到,又要说不清了。
季月指了指白稚“你身上也有。”
白稚立马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确实,她的衣服上也沾上血迹了,而且就是季月刚才抱她那一下沾过来的
“你还好意思说”白稚气呼呼地控诉他。
季月“”
***
洗澡是不可能洗澡的,这是深山,根本就没有可以洗澡的地方。更何况白稚和季月的情况不一样,季月需要用水冲去身上的血迹,白稚只要换一身干净衣服就行。
白稚努力想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之前在路上好像有听到隐隐约约的流水声,就在树木环绕的深处。
那里必定有活水,说不定还是座湖泊。
于是白稚将这个信息告诉了季月。季月闻言,先是愣了愣,然后对她轻笑一声“阿稚好厉害,都知道听水声了。”
白稚脸红了红,想反驳又不知道该反驳什么。
可恶,她又不是小孩子,干嘛要这么夸她。
虽然还蛮开心的。
季月的听觉要比白稚敏锐很多。在他的引导下,他们穿过丛丛树木,很快就找到了隐藏在树林深处的一处水潭。
水潭不大,水流却很清澈干净。四周都是碧翠的苔藓和灌木,还有粗细不一的绿藤从树枝上垂吊下来,看起来十分隐秘幽静,是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好地方。
换言之,这里很适合洗澡。
白稚走到水潭边蹲下,将手伸进水里探了探,然后开心地看向季月“这水很干净哎,你快来看看”
季月闻言也蹲下来,学着白稚的样子将水伸进水里“好凉。”
“哎呀把血洗掉就行,凑合一下吧。”白稚站起来拍了拍手,正要转身,余光忽然瞥到季月正在脱衣服。
“等等等等你怎么现在就脱,我还没走远呢”白稚立即慌乱地捂住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