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月看到白稚难为情地别过脸,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倏地轻笑起来。
“阿稚也和我一样吗”他懒懒地支起手肘,一边托着下巴,一边目不转睛地凝视白稚,“我还以为只有我是这样的呢。”
“你不要再说啦”白稚不好意思地捂脸,胸腔里仍然怦怦跳个不停。
她自认自己绝对不是一个脸皮薄的人,更不会因为别人的视线而感到紧张。
但对方是季月啊
都怪季月,好好的干嘛说这种话,她本来明明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现在好了,心脏跳得快要爆炸了
白稚只觉得季月的视线实在太过灼热,再这样下去,她整个人都要熟了。白稚煎熬地从指缝中偷看季月,在不小心对上季月的目光后,心跳又猛地漏跳一拍。
要死啊,一会儿狂跳不止一会儿又突然停下,这谁受得了
她忍无可忍,终于从床上一跃而下,看也不看季月便仓皇而逃。
“我、我出去洗个脸”
真的是相当狼狈了。
季月呆呆地看着少女迅速消失的身影,独自思忖了一会儿,忽然起身向外走去。
他有新的疑问,需要有人替他解惑。
***
白稚直接冲进了客栈的后院。客栈仍然是她和季月住的那家,只是不知道苏木瑶他们是怎么找到的。
她趴到水井边,用力地洗了洗脸。井水清澈且冰凉,连扑了两把后,她脸上的温度总算是降了下来。
这样下去不行啊,她现在连看着季月都会脸红,以后还要时时刻刻和他待在一起,这样她迟早会会猝死的吧
白稚一想到这个后果,立即嫌弃地皱起眉头。
太丢人了,她原本不是很淡定的吗不是被季月抱着腰睡觉都不会有反应的吗不是被季月美色蛊惑都能坚定拒绝的吗
现在怎么越来越菜啊喂
白稚不甘地捏紧拳头,决定静下心来,重新出去挑战自我,面对季月。她甩了甩脸上的水珠,正要转过身,一个声音忽然打断了她。
“白稚”
她立刻循声望去
身形挺拔的黑衣青年不知何时正站在她的身后,静静望着她。
“姜大哥。”白稚讪讪地开口。
青年正是刚与师父飞鸽传书完的姜霰雪。
姜霰雪淡淡地看着白稚,一时间没有再出声。他的肩上还停着一只漆黑的鹰隼,鹰隼的双目锐利,明明和姜霰雪的眼神完全相反,却又有一种莫名重合的感觉。
他依旧如同深夜之中的飘雪,凛然而静谧,一如他腰间那把雪色的剑刃。
于无声处绽放锋芒。
白稚被他一直不吱声的样子搞得有点紧张,下意识也不敢开口,只是小心翼翼地侧头探视他的神色。
他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见到她了。
原本以为只能回石莲谷等着她出现,没想到这么快就在这里重逢。
在姜霰雪的眼里,面前的少女还和曾经一样。长发柔软,身形纤弱,一双剔透的黑眸湿润清亮,像只无害的小动物。
但他却永远也忘不了白稚变成罗刹的那一幕了。
狰狞又凌厉,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脑海中。
无法忘却。
他出神地注视着白稚,眼底静静闪烁着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情绪。
“姜大哥”白稚终于忍不住先开口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在给师父回信。”姜霰雪回过神来,眼神重新恢复淡漠,“信还没送出去,就看到你冲进来了。”
白稚“”
好丢人。
还好刚才没有自言自语,说什么奇怪的话,否则真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她局促地眨眨眼睛,睫毛上的水珠倏地落了下来,在阳光下闪过一道晶莹的微光。姜霰雪默默看着她,目光出奇地专注。
“啊那个”白稚生硬地转移话题,随手一指姜霰雪肩上的黑隼,“那只鸟就是你用来送信的东西吗”
“”黑隼像是听懂了她说的话似的,顿时不满地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唳。
他是鹰隼,不是东西
白稚不甘示弱地瞪了回去。
黑隼气得拍拍翅膀,叫得更来劲了。
“嗯,他是师父养大的,叫黑鹫。”
姜霰雪看到白稚充满好奇的眼神,遂抬了下肩膀,“你要过来看看吗”
白稚看了一眼黑鹫丰满柔顺的大翅膀,心里很是心动。只是她一想到姜霰雪差点杀了她,又踌躇着不敢上前。
“怎么了”姜霰雪注意到了白稚犹豫不决的样子,于是低声问道。
白稚仰起脸望向他“姜大哥,你现在不会也在想着要怎么抓我吧”
姜霰雪一怔,认真道“我的确是想抓你。”
白稚“”
她立刻后退几米,一直退到后院的墙边,然后一脸警惕地盯着姜霰雪。
姜霰雪感到一阵好笑。
“但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白稚狐疑地重复了一遍,“那是什么时候明天后天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