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浓浓的心虚在孟元谷的心头升起。
想到此行的目的,而如今被谋划着夺去生命的人堂而皇之地站在眼前, 恁是孟元谷再如何脸厚心黑, 到底还是有着几分尴尬羞愧。
但那这种感觉在心头一闪而过, 就犹如露水了无踪迹, 随之而起的是深深的警戒不安。
孟元谷眼珠闪了闪, 摆出一副正义凛然的面容, 喝道“小公子是什么人, 为何擅闯民宅, 你可知这是犯法的,不怕我告上衙门吗念你年幼无知,还不给我速速退出去。”
“你不知道我是谁”封宴奇异地看了他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你当真不知我是谁”
“你是哪家的小孩,我怎会认识你简直是荒唐。”孟元谷虚张声势道, “你家大人呢, 让他说来说话, 我倒要看看在兴朝的土地上, 谁敢仗势欺人”
仗势欺人封宴偏了偏头, 玩味地笑了一下“真是巧了,我家一位大人最近刚好去世,正在阴曹地府飘着呢。就不知道这位, 你乐不乐意下去找他说话了”
孟元谷的脸色一变,本能地吓得退后一步。封宴去世的长辈不就是诚王吗这小子根本是在诅咒他去死啊,真是恶毒粗鄙。
“胡言乱语。”他气得丢了这么一句。
封宴眯了眯眼, 微微笑道“是不是胡言乱语,你等会就知道了。不过现在,还是先让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本少爷不喜欢站着。”
不再理会孟元谷,他施施然地后退。
孟元谷下意识地绷紧了弦,正要斥问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就听自家护卫紧张地喊了声“三爷小心。”
他猛地抬头看去,就见对面动了,那群大汉如潮水般涌了过来,如狼似虎地冲进了自己的队伍。
孟家的护卫退无可退,只能也迎了上去。然而胜败是一目了然的事,不说对方人多势众,光是武力值也不是仁和帮中人的对手,很快就一败涂地。
柳青峰带着人恶狠狠地揍昏了一个护卫,顺手将他丢在脚下,又朝着另一个扑过去。
孟元谷惊惶失措地看着自己的护卫不敌,惨叫着被打倒在地,一个个被轻而易举地绑了起来。
院中一片混乱,孟元谷被人流裹挟着踉跄了几步,差点就摔到在地,一时狼狈不堪。
透过缝隙对上封宴冷清清的眼眸,孟云谷忽然醒悟过来,人家定是有备而来,知道了自己是谁才找上门来的。
冷汗唰地留下来,他有种大势已去的不祥预感,封宴到底知道了多少
眼见自己就要落入封宴手中,孟元谷先前有多么不希望官兵找上门来,现在巴不得衙门就在附近,才好大声呼救。
可惜他当初为了掩盖行迹特意选了人迹罕见的宅子,离附近的宅院都远着,如今真正是求救无门。哪怕现在封宴杀人放火,也能在别人发现之前抽身离去。
脚下一软,在遍地哀嚎中,失去了所有护卫的孟元谷无力地摔倒在地上。他害怕地支撑起身子,看着火光中越走越近的身影,忍不住语无伦次地叫嚷出声“不,你不能杀我。对,你不能杀我。”
“不能杀你,为什么”少年清脆地声音像是好奇地响起,无辜地眨动眼珠,“给我一个理由。”
孟元谷吞了吞口水,终于大声道“因为我是你的舅爷爷,我姓孟,是京城孟家的人。”
“舅爷爷啊,”封宴眯了眯眼,意味深长地低喃道,“那可真是,幸会”
那话语虽轻却饱含了浓浓的杀机和厌恶,孟元谷不由地就打了个冷颤,顿时惊惧万分地朝封宴看去。
背着光影的少年面目隐在黑暗中模糊不清,他却寒毛耸立,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险。
砰,孟元谷双手缚在身后,被毫不留情地扔在地上。
难堪至极地抬起头,他从未受过这般大的耻辱,此刻脸上涨红一片尽是羞恼暗恨。
何谓鸩占鹊巢,眼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