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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18(1 / 2)

苏毓出剑,全然是遇到威胁时的本能。

待他透过水雾看清那人是小顶,剑已经朝着她的眉心刺去。

他的剑乃是精纯剑意凝结而成,哪怕眼下只是绣花针大小,也锋利无匹,可以削金断玉,若是没入她眉心,便是神识尽碎,回天乏术。

那炉鼎却不闪不避,仍旧呆愣愣地蹲着。

幸而苏毓反应够快,小剑堪堪悬停在距她一寸处。

小顶方才只觉有一道银光朝她射来,这会儿剑停下来,她才看清楚,也不知道后怕,好奇地盯着悬在鼻尖上的小剑,看成了斗鸡眼。

苏毓“”他早知这炉鼎胆子肥,不过生死攸关之时还能这么沉着冷静,倒是始料未及。

这份心性和定力,便是在顶尖修士中也极为难得那锲而不舍、百折不挠的劲头,就更是稀世罕见了。

苏毓自己便是少有的狠人,但此时他赤条条地站在水池里,膝盖往上都大剌剌地暴露在水面上,实在也没空与她惺惺相惜。

保住贞操要紧,他顾不上节省灵力,一伸手,衣裳瞬间从衣桁上飞过来,披到他身上,遮住了关键部位。

然后才从池子里走出来。

他一头湿漉漉的墨发披散在肩头,脸庞和脖颈白皙如玉,洇在缭绕的雾气中,像是湿墨勾勒出的写意美人。

雪白中衣下摆湿透了,贴在腿上,一走动,修长的双腿线条清晰可辨。

本是一幅极赏心悦目的美人出浴图,可惜炉子不解风情,一双被水汽洗得越发润泽的眼眸里,半是求知欲,半是嫌弃。

“你在这里做什么”苏毓冷若冰霜,目光中杀机隐隐。

小顶抬起手揉揉眼睛“我,就看看。”

苏毓“看什么”

小顶朝他腰下望了一眼“看看,你有,我没有的,东西。”

在九重天的时候,仙君告诉她男女有别,阴阳相异,男人和女人的身体是不一样的,但究竟怎么个不一样,他也不说清楚,在仙池沐浴的时候,也下了禁制不准她看。

上回破庙中的男人倒是光着腚,但四下里太暗,她光顾着纠结要不要把衣裳借给人家,也忘了这一茬。

阿亥说连山君沐浴时,她可以四处蹓跶,不用担心遇上他不用担心遇上他,引申开去,就是遇上他也不用担心了。

她在园子里逛了一圈,到处黑灯瞎火的,实在没什么好看,想着来都来了,便顺便来参观他洗澡。

苏毓都快气笑了,咬牙切齿道“好看么”

小顶自然觉得不好看,老大一坨累累赘赘地挂着,配上他沟沟壑壑的丑肚子,啧

这肚子跟刚犁过的药田似的,还不如她呢

她的肚子虽然瘪,至少不分块。

那么丑,怪不得气急败坏。

但直说未免伤人,她一向是与人为善的,哪怕前任主人实在不怎么样。

她想了想,折衷道“还可以,吧。”说完撇了撇嘴。

苏毓“你”他感到血气往头上涌,额头青筋突突直跳。

小顶歪了歪头“我”

苏毓“”

他忽然感到有些不对劲。

他知道自己皮囊生得不差。但若说这炉鼎为了偷窥他沐浴,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也是不信的。

一想到那缺心眼傀儡人的德性,他便猜到了七七八八。

多半是傀儡人漏了这处境地,她误入此地,撞上他沐浴,干脆将错就错一饱眼福。

“大渊献不曾告诉过你,这里是禁地么”他杀假人的心都有了。

小顶看他一脸凶相,难得留了个心眼,没有便即回答。

她隐约感到,要是照实说,阿亥可能会遭殃。阿亥是她的朋友,她不能让他遭殃。

她想了想“我忘了。”

说完又补上一句“我笨,记性不好。”

苏毓见她目光躲闪,便知端的。看不出来,这炉鼎倒是有几分义气。

有韧劲有狠劲,心眼子多得像筛子,还会装傻充愣,本来倒是个可造之材。

只可惜天生是个炉鼎,注定成不了剑修了。

既是傀儡人失职,他也懒得追究那炉鼎的过失对身边人,他一向是赏罚分明的。

“记住此处是禁地,往后不得擅入,”他冷着脸道,“退出去吧。”

小顶点点头,便是请她来看,她也不想再看第二回。

她站起身,拍拍蹲得发麻的腿,转身便往外走。

才走出两步,苏毓叫住了她“你偷窥我沐浴,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罚你十万灵石,记在账上。”

他倒也不在乎她那点仨瓜俩枣的灵石,只是得确保她安安生生,别闹妖蛾子。待此间事了,一并还她也不是不行。

小顶“”

这回她是真的不能忍了,吃一碗饭一万块,好歹还管饱。

看他个丑身子能管什么

她气得鼓起了腮帮子“不给,我不要看”太欺负人了,又不是金道长。

苏毓脸色一沉“已经看了。”

小顶呆了呆,突然灵机一动,便开始解腰带。

苏毓“你这是做什么”

早上不小心把腰带系了个死结,这会儿有点难解,小顶一边埋头对付腰带,一边道“我,让你看回来,就是了”

他们俩丑得各有千秋,但认真比起来,还是她稍微好看那么一点,按道理他还得倒找钱呢

不过她厚道,就不用他倒找了。

苏毓“”

小顶总算把腰带解开了,正要掀开衣襟,忽觉脚下一空,一阵狂风把她卷起来抛到了外面的草丛里。

草甸上软软的,倒是一点也不疼。

小顶爬起来,摘掉脑袋上挂着的草叶,便听上空传来连山君的声音“回房里去。”

冷得结冰的声音底下似乎有什么行将喷薄而出,被他生生克制住了“方才的事就当没发生过。”

小顶对着那声音道“十万”

苏毓“这次不算你”

小顶这才松了一口气,把腰带扎好,回房间睡觉去了。

浴殿中,苏毓坐在池畔,半晌没缓过气来,这厚颜无耻的炉鼎不但每次都能精准地戳中他的肺管子,还要在他肺管子上来回蹦跶、上蹿下跳。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今日运功一个时辰汲取的灵力已经不剩什么了,没准还要倒赔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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