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走出了办公室,站在院子里,打了一个饱嗝,这一盆的面疙瘩,吃得他满头大汗,肚子也撑得滚圆,就这样去展示厅,只怕是连坐都坐不下来。
冷风吹在脸上,去掉了一成的汗,让人感觉到脑子很清醒。
张晨站在那里想了想,还是往厂外面走去,头顶有依稀的一弯月亮,地上也还分辨得清道路,再加上又熟,他连手电也没有拿,决定去厂边上的藏里走一走。
脑子里继续着刚才的梦,现在他又回到了那幢房子的室内,需要上楼。
那一道楼梯太窄,作为营业场所,肯定是不够用的,还有那么多的货物要搬上搬下,承重也会成问题。
张晨设想,楼上楼下,都必须按照商业场所设计,只是楼上,暂时只针对自己内部的客户,只有自己公司下面的专卖店客户,才可以上楼。
但也不排除,以后一楼的店铺不够用时,需要扩大营业面积,那就要把楼上也开辟出来作为店面。
张晨决定把整个楼梯都进行改造,从下面一个楼梯上去,到了中间,是一个平台,然后往左右分开两道楼梯,连接到二楼,这样上下楼的人流就可以有选择地自动错开。
到了楼上,因为靠近延安路这边,整个做了一堵效果墙,二楼所有朝向延安路的窗户,都被封了,采光就首先成了问题。
原来的楼上没有吊顶,直接可以看到房顶的瓦和椽子,层高够高,边上最低的地方,离楼板也有四米多,二楼的吊顶是一定要做的,不然夏很热,空间太大,房顶的密封程度也差,会直接影响店堂里空调的效果。
采光,张晨首先想到了,还是朝向井的那面墙,和楼下一样,也在房顶处用梁柱加固后,把整片墙都打掉,装上玻璃,这样井里的光线就可以透进来了,井的上半部,等于是变成了四面玻璃的透明体,站在楼上,透过那面玻璃,也可以看到下面井里的风景。
在玻璃前面,可以安放两组桌椅,既可以洽谈业务,也可以供来进货的客户,坐在那里休息。
有了,张晨想到,在吊顶上,要挖几个一米五见方的,四四方方的洞,用木方和木工板封上去,直达房顶,做成一个个竖井,把顶上的瓦片和椽子去掉,整个井口,换成是有坡度的玻璃顶,形成一个个窗,光线从窗漏进来,这样整个店铺就变得明亮。
竖井里,交叉错落地横伸开一片片阔大的梧桐树叶,或螺旋桨的叶片,这样,光线可以进来,但阳光又不会直射进店面,到了晚上,每一个竖井里安装的灯亮起来,这一个个的竖井,又变成了光源,仍旧使整个店堂变得明亮。
现在的那个隔间,张晨决定把它一分为三,一间财务室,一间经理室,还有一间是业务员的办公室,那些慕名而来的新客户,要洽谈专卖事宜,就在那里洽谈。
想到这里,张晨觉得那一整幢建筑都饱满起来,七百多平方,不仅不显得宽敞,反倒有些局促,要是能再增加一层就好了,张晨脑子里闪现了再加一层的念头,但马上就否定了,这种老建筑的地基,根本承受不了再加一层。
除非是推倒重来,而推倒重来,建筑成本不,那一块地就太了,只有四百八十多方,还不到一亩,哈哈,是半亩多一点,还真是半亩田啊
张晨走在田埂上,自己也笑了起来,他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这里还没有开始营业,你就要想着推倒重建,你的企图也太奔放了吧
张晨朝四下里张望,远远近近的藏,蒙上了一层白霜,在熹微的月色里熠熠闪着凄迷的光。
张晨摸到口袋里有什么硬物,手伸进去,才想起来,是前面放进口袋的一包麻酥糖和一盒绿豆糕。
张晨拿出来拆开,放进嘴里,觉得这麻酥糖很好吃,不亏是杭城的一鸣糕点,比永城的麻酥糖好吃多了。
再拆开那盒绿豆糕,放进嘴里,入口就化了,滑滑的,张晨觉得,长这么大,自己从来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绿豆糕。
他不仅就为这个一鸣食品厂感到可惜,他觉得凭他们的产品,只要改变产品的包装和营销方式,就完全会是另一副模样,老品牌能撑到现在,不是没有道理的,但为什么就不能再往前走一步呢
走一步,可能就宽地阔。
张晨不知道的是,对他们那种企业,特别是那些企业领导来,恰恰这一步是最难的,这一步迈出去,有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失败了是你自找的,是活该,成功了,也不会有人给你鼓掌,你的收入也不会增加。
何苦出这个风头
什么也不要做,就当个维持会长维持着,能卖的东西就卖一点,把工饶工资开出去,让工人不要去市政府闹事,这就是厂领导最大的贡献,这个厂不行,到时大不了换个厂,还是当厂长。
就这么混着混着就混到退休,可以颐养年。
步鑫生、马胜利,前些年喜欢出风头的所谓的改革家,谁会有一个好下场
这些,张晨当然不会知道,他只是觉得有些为一鸣食品厂感到可惜,就是这点的感慨,他自己也觉得有猫哭耗子的味道。
张晨开始往回走,走到厂门口,他想到了,延安路的店面搞起来以后,厂里横着的那两层楼,就不需要有展示的功能了,一楼可以建成一个样衣间和成品配送中心,发往全国各地总代理的货,在这里直接发,这样,延安路的那个店,更像是他们杭城的总经销。
二楼,可以建成一个设计中心,这么多的产品,如果仅靠自己一个人,加贺红梅半个,肯定是不够的,他们还需要招更多的设计师,就像贺红梅的,张晨自己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设计有太鲜明的个人色彩,这是好事,但也同时是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