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立杆和土地收储中心的储主任一起吃了晚饭,又活动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他和张晨说,明确的信号已经发出去,储主任会按我们的意思和鸭蛋头那边沟通。
我已经把话撂下了,这一块地,鸭蛋头不要我们要,鸭蛋头要造多高的楼,我就造多高,别以为只有外来的和尚会念经,我们他妈的也一样会敲木鱼。
张晨把延安路专卖店要拆迁的事情,打电话和贺红梅说了,贺红梅在电话里就哭了起来,她说,怎么这么倒霉啊。
贺红梅自己是做服装的,她知道专卖店对于一个服装品牌的重要性,专卖店不仅是卖衣服的地方,它也是形象店,通过整个店面的装修和卖场的布置,把你品牌的理念,整体地展现在你的受众面前。
这也是当初张晨为什么要把这里,叫做女性生验旗舰店,而不是服饰店的原因,女性生活,才是他们半亩田的品牌价值导向。
张晨故作轻松,反过来安慰贺红梅说,没有关系,等新大楼造好,又会有更大的专卖店的。
贺红梅叹了口气“那一切就要重新开始了。”
确实,两三年不见,再见面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当年经常光顾他们这里的老顾客,可能都已经从青春靓女,变成孩子的妈了,更重要的是,在这当中,她们可能已经接纳新的品牌,半亩田对她们来说,已经是昨日黄花,一切,确实是要重新开始。
而重新开始,从来都比开始更加困难。
放下电话,张晨的心里也乱糟糟的。
张晨和徐巧芯去下沙厂里,在路上,他打电话给汉高祖刘邦,汉高祖刘邦告诉他,他也在下沙,张晨就让徐巧芯,先转去汉高祖刘邦他们的中央厨房。
张晨把延安路专卖店要拆迁的消息,和汉高祖刘邦说了,他也愣住了,张晨知道,他们在半亩田的奶茶店,是他们杭城所有奶茶店里生意最好、也是形象最好的店,这也是他们的旗舰店。
张晨和汉高祖刘邦说,刘大哥,你放心,找到了新的店面,我一定会帮你设计出一家更漂亮的店。
汉高祖刘邦说,谢谢你,小老弟。
张晨知道汉高祖刘邦听到这个消息,心情肯定也很不好,两个心情不好的人在一起,只会让彼此的心情变得更糟。
张晨稍坐了一会,就起身告辞了。
在回厂里的路上,徐巧芯问“老大,你今天好像不高兴”
张晨笑问“你怎么知道”
“你今天都不怎么说话。”徐巧芯说,张晨笑笑,不语。
“老大,我也不知道半亩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过了一会,徐巧芯说“不过老大,你放心,我外贸公司,一定会越做越好的。”
普普通通的一句话,却让张晨感到很窝心,张晨说“谢谢你,巧芯”
很长一段时间,任溶溶一直在网上寻找着老倪和陈雅琴的踪迹,从盘中,外盘内盘,天胶、伦敦铜、上海铜、铝,或刚上市不久的燃料油。
任溶溶断定老倪不会去做大商所的豆粕和郑商所的农产品,而会逗留在上期所的几个期货品种之间。
老倪对农业和农村,有着深深的厌恶,没有其他的原因,就因为他是从农村出来的,当他嗅到有机会跳脱农门,从烂泥田走出来的时候,他马上就走上田埂,放下卷起的裤管,套上皮鞋,去轻纺城做生意和办工厂了。
他对农村的厌恶,甚至会影响到他期货产品的选择,毕竟要天天看盘,天天盯着那些让自己讨厌的,好不容易摆脱的字眼,什么豆粕、黄大豆、玉米、棉花、强麦,生理上就会有一种不舒适。
任溶溶早就知道,在她和陈雅琴在操作的时候,老倪自己也在看着盘,不然他就不会那么几个小时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只是他不想让她们知道而已。
老倪不是那种会把自己的命运交给别人掌控的人,要知道他在公司,可是那种,连一盒订书针的报销也需要他签字的人,虽然在另一方面,他又是豪爽和有气魄的,比如他会去买飞机,为了女人会不惜血本,对她和陈雅琴,应该说也还不错。
但没办法,从骨子里,他就是一定要自己掌握自己的命运,不然他早就挂掉了,也不会做得这么大,轻纺城是个生意场,生意场就有各种的尔虞我诈,稍有不慎,你就会赔的倾家荡产。
任溶溶相信,从她走后,老倪肯定会越来越多地干涉陈雅琴的操作,把自己赶走,可能也就有这个意思,在老倪的眼里,陈雅琴一直还是他众多的女人之一,是他可以掌控的,而她,任溶溶,就不是,找个由头把她赶走,大概是老倪早就想干的事。
他一来是觉得陈雅琴已经可以挑大梁了,还有就是,他自己要从后台,走到前台,不再需要任溶溶这个掣肘。
当老倪自己开始强势介入的时候,任溶溶断定,陈雅琴会步步退让,这种退让,是带有一直厌恶在里面的,就是,我懒得和你计较,懒得再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