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去了永城影剧院现场看过,还到了彩虹桥的这边,爬到山上,从江对面,观察了永城影剧院的位置。永城影剧院在文化广场的头上,文化广场是长方形的,广场的另外一头,就是几十级高的台阶,台阶下去,就到了新安江边。永城影剧院的整个地块,也是一个规整的长方形,宽度几乎与文化广场同宽,后面连接着后马路,整个永城,也是长条形的,被新安江和两边的大山,压缩在一条山谷里,后马路的后面,就是山。杰森觉得,如果在永城影剧院这里耸立起一座高楼,从江对面看过来,很像是一座纪念碑。它的位置,也注定它会成为永城的一座坐标。杰森和张晨、谭淑珍三个人,坐在黄龙月亮湾大酒店的咖啡厅里,商量着酒店的方案,谭淑珍不太敢在酒店的房间里待着,来找她的人太多,找她的人,寒暄几句之后,其实他不用说,谭淑珍也知道,这是来找她打折买“锦绣御府”的房子的。“锦绣御府”的房子越来越少,这么贵的房子,还能够这么惊人地热销,经过口耳相传之后,在永城这种小地方,也马上变成了大家的谈资,热点的小道消息。同时,这也让“锦绣御府”,迅速变成了一个人身份的象征,有没有“锦绣御府”的房子,就把永城人分成了两类人,特别是那些对身份比较敏感的老板们,他们平时就互相较着劲呢,这个时候,“锦绣御府”的房子,就变成了一个标志。这也使得有些努力想让自己成为有钱人的人,哪怕经济实力还有所欠缺,咬咬牙也要来买“锦绣御府”的房子。还有什么,比“锦绣御府”的房子,更适合拿来攀比的他们忍受不了别人以后是住在“锦绣御府”的人,而自己不是,房子已经不再仅仅是房子的问题,还变成了面子的问题。变成面子问题之后,找谭淑珍打折买房,也就变成了很有面子的事情,找谭淑珍的人,因此多了起来,特别是知道她还在永城。谭淑珍心里庆幸,幸好自己一个平方加了一千,她给他们打了九折,打下来的价格,其实和原来的价格还是差不多,但对来找她的人,可以说就很大的面子,这个面子是十几万。杰森和他们说,影剧院的这个位置,最适合做成城市酒店的形式,上面是酒店,下面裙楼是综合商业体。张晨说对,我原来就是这么设想的。“需要考虑写字楼吗”杰森问。张晨说不需要,这种地方,像样的公司就没有几个,一般的公司,他们也租不起这样的写字楼。杰森点点头说,我明白了。张晨和杰森说“还要考虑到这里毕竟是一个小城,十年之内,它的常住人口也到不了十万,所以从商场的规模来说,也要缩减,这个城市的消费能力,根本承受不了一个哪怕是像杭城银泰百货那样的综合性商场,更别说是杭城中心和杭城大厦那种规模。”杰森说对,张总你这个说法很对,我也想到了这点,包括我在整个城里转了一圈,我发现这样规模的一个小城,其实最需要的,是一个有一定规模的超级市场,超级市场哪怕在大中型城市,它的辐射范围应该也就这么大,而这里正好一个都没有。张晨和谭淑珍都觉得杰森的这个提议很好,他们也觉得永城确实是需要一个有一定规模的超市。他们先把楼层的高度确定下来,地下两层,地上三十二层,一到七楼是裙楼,其中,一到三层是规划中的大型超市和商场,四层是餐饮层,一半做成美食广场的形式,还有一半做成店中店,五楼和六楼,做成一个类似于杭城庆春电影大世界的影城,还要有一个小剧场。这个剧场,是永城婺剧团自己演出的地方,也可以给其他地方的各种类型的剧团,来永城交流演出,张晨和杰森说,这个剧场,观众席不需要很多,大概也就五六百个座位,太多了一样,一大半会是浪费。剧场的场馆设计和影城是不同的,它的层高、舞台、灯光、音响设施和观众席的设计都不一样,没有办法和影城混用。谭淑珍笑道“现在哪里还有什么剧团,会在城里演出,不都是跑乡下去了吗,杭城一个红星剧院,背后有一个小百花越剧团撑着,演出都排不满。”张晨说“剧团里有钱了,可以补贴,补贴邀请其他的剧团来交流演出,当然,被邀请的剧团,都要有一定的水准,你有没有想过,要想培养一批戏剧的忠实观众,光靠一个婺剧是肯定不够的,就是婺剧本身,也要革新,要排新戏,排现代戏,这样才能吸引观众。“有了这么一个剧场之后,我们可以把眼光放宽一点,把这里做成各种戏剧荟萃的中心,经济利益可以不用考虑。”杰森说对,就是在香港那样的地方,也还是会有这样的小剧场存在,还是有人会爱好戏剧。“哪怕只有十个观众,我们也要给他们保留这样的一个地方。”张晨说,“再说,你我需要靠这个赚钱吗还是我们养这么一个地方养不起”“为了情怀,对吗还说得这么悲壮。”谭淑珍笑道,“要是下面只有十个观众,我在台上演着演着都会想哭。”杰森笑道“这个不错,谭董你要是再上台演出,肯定有票房号召力。”“她可以每个来看演出的,出场的时候领一百块,保证场场爆满,外面人山人海。”张晨笑道。“去你就把我说得这么不堪,要倒贴才有人看,对吗”谭淑珍瞪了张晨一眼,骂道。张晨和杰森大笑。裙楼单层九千多平方米,影城和小剧场加起来,也用不了五六两层,张晨和杰森说,还有的场地,就空着,可以考虑出租给培训机构,什么英语培训、美术培训、音乐培训之类的机构,别看永城地方小,这些培训机构的收费可不便宜,和杭城是一样的。“他们需要这样的场地,也租得起。”张晨说。谭淑珍看着张晨,狐疑地问“你怎么连这个行情都这么了解”“那当然。”张晨说,“谭淑珍,难道你平时就没有想过,你一无所有的时候可以干些什么吗我想过,我觉得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可以去开个美术培训班,教人画画,就是这样,也可以养家糊口了。”杰森笑了起来,谭淑珍白了他一眼说“我不用想,我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去你那里打工。”裙楼的七层是娱乐场所,八楼,杰森说,我们把酒店的大堂放在八楼,大堂的外面,就是裙楼的房顶,有几千个平方,这里就是酒店的花园,我们可以把游泳馆、健身房、咖啡厅和茶吧都设在这里,这里的空间足够宽裕。“而且,我算过了,如果是在八楼的高度,这个花园的前面就没有什么遮挡物,不仅下面的广场可以一览无余,还可以直接看到广场那头的新安江。”杰森说。张晨和谭淑珍,都觉得杰森的这个主意很好。“整幢楼的八楼以上,就全部是酒店。”杰森和他们说,两个人都点了点头。三个人就这样,把大致的方案确定下来,杰森回去自己房间,张晨和谭淑珍继续坐在这里,谭淑珍看着张晨,笑了起来“张晨,你说这算是什么事,本来只是说你卖相好,让你来帮助站站台,卖卖房的,怎么变成,我们又会在这里造酒店,还要去参与什么剧团改制。”张晨大笑,他说这就是世事难料,你还记不记得,我最早只不过想去三亚过个年,结果买了一家酒店,后来又想去三亚过个年,结果又有了三亚世界热带植物园,这个谁又能想到“对对,我那次去海城,只是想找韩先生请教几个问题。”谭淑珍说,“没想到他就变成了我的顾问,就有了海南分公司,还有了那么多的地。”“最关键的,还是让你大赚了一笔。”张晨说,两个人都大笑起来。张晨说“谭淑珍,你有没有想过,最悲催的还是老贵和徐建梅他们,等他们从三亚回来,居然连剧团都没有了,这就像前苏联太空空间站的那些宇航员,上去的时候还是苏联的国家英雄,等他们回到地球,发现自己的国家都没有了,苏联变成了俄罗斯。”谭淑珍乐不可支,她说好吧,我认了,我承认,即使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这辈子接下去还会做什么事情。正说着,谭淑珍的手机响了,张晨笑了起来,他说“你是前一刻还不知道,现在有谁会给你打电话吧。”谭淑珍看了看手机说“知道了,是老铁。”“就小武结婚的时候,来过的那个老铁,原来派出所的”谭淑珍点了点头,一边就把电话接了起来。谭淑珍嗯嗯地点着头,和电话那头说“对对,我不在房间,在咖啡厅里谈事情你在哪里好好,不用不用,你不用上来,我下来。”挂断电话,谭淑珍和张晨说“我下去一下,他在大堂等我,他去过我房间,没找到我。”“哎呦,谭淑珍,你现在这么乖了”张晨叫道。“那当然。”谭淑珍站了起来,她说“我可不能让人家觉得人走茶凉,这可比拿刀捅人家一下还让人难受。”张晨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