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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8 章(1 / 2)

别看山神说得那么有底气, 其实他心里也发虚。

“要是被敖庆知道我在这里娶某些方面有大人神韵的女子,被大人知道后”冷不丁的,山神后背冒出些许冷汗, “大人可能不记得我是谁, 但那个魔,估计杀了我的心都有。”

豆大的灯烛拼了命也只能往外扩散少许光晕,根本摸不到远处躺在山体角落里那头老虎身上。

好似风烛残年的光照不到他身上,苟活了几万年的他就不会像这烛火一样摇曳飘零。

年迈的白虎身上被黑暗笼罩着, 虎尾和虎须无力的垂落, 眼角有长久凝结的沉疴。老态纵横。拎出去说他是敖庆太爷爷估计都有人信。

“没有人能不死。”

白虎耳边飘荡着他心心念念的那位大人说过得话, “我啊我当然也会有不在的那一天。”

“等我做什么你长大后, 要回白虎一族, 守护你的族人。”

因为一个突然闯入的敖庆, 又莫名勾起了白御藏在心底深处的记忆。

他睡 o 首发意朦胧中, 感觉自己好像回到童年时期,父亲耳提面命的教导他“你母亲生你的时侯出了岔子, 是大人救得你。你得仔细报答大人。”

画面兜转到大人那里, 她将新茶装起来,笑着说“举手之劳罢了, 不足挂齿。”

白御的梦做得带着一种莫名其妙的逻辑,因为紧接着他又梦到那袋被大人小心收起来的新茶, 被她仔细的泡给别人喝。

重点是, 大人亲自斟茶举杯的

在白御的视角里,他好像是躲在什么阴暗的角落, 旁边还有凑在一起窥伺的同伴。

他们不敢直接跟着大人过去, 仅仅只是透过一处水面在看。

倒好茶水的大人刚捻起杯子,就似乎察觉到什么。

只见她放下茶杯, 指节微弯,在石桌上叩击三下,白御及其同伴面前的画面便消散了。

白御在一阵白毛汗中醒来,带着被大人发现、会不会惹大人生气的后怕。

等汗凉了,黏糊的沾上几缕粗糙枯瘦的毛发,白御才猛地意识到――那都是很早很早之前的画面了,大人早已经不在了。

一时间,时过境迁,物非人亦非的现实笼罩着他,让白御心头更加寒凉。

就在这时,白御居住的山洞外传来敲门声。

不等他开口,外面的女声便说“大人,还有两日就到婚宴了,新娘在闹绝食,要见师父和掌门人。”

“除了出门和见人外,其他的全都允了她。”白御深吸一口气,复又睁开眼的时侯,已经幻化成人形。

不得不说,成年后的白御已经不复少年时那虎背熊腰的壮实模样,现在的他举手投足间带着岁月沉淀下来的沉稳大气,确实有吸引女子喜欢的资本。

洞穴之门无声自开,露出外面鬼新娘的模样。

他目光落在鬼新娘的手上,道“过来,给我泡茶。”

往常恭顺无比的鬼新娘听到这句话后,指尖颤了颤。眼睛里多了几分苦涩。

洞穴内是一如既往的黑,但暗对鬼而言,便如同光予人,是勇气和安全感的来源。

因此,鬼新娘在这里倒没有任何不适。

“怎么还不过来”白御脾气不好,话说两遍后就没了兴致。鬼新娘深知这点,这会儿不敢再胡思乱想,连忙进去了。

昏黄的油灯旁已经布好了石桌、茶壶、小火炉和杯盏。

白御靠墙坐着,双眸紧闭,显然还没从刚刚的梦中缓过劲儿来。

他已经有上千年没梦到过大人了。

骤然得了一梦,须得仔细品味。

鬼新娘落坐在白御身侧,兴许是苏苒之的存在刺激到了她,她较往日要多了不少话。

“您、头晕”

“没,”白御眉头丝毫没有舒展的意思,他说,“做了个梦而已。”

“可是好梦”

“好梦,很好的梦。”白御偏圆的眼睛睁开一条缝,说,“你跟我,有多少年了”

“山中无岁月,我忘记了。”

“七十二年。”

鬼新娘手中的茶壶磕了一下,她眼睛眨了眨,差点又流出眼泪来。

“您还记得啊。”

“记得,我们一族很少忘事,我对曾经的种种都记忆犹新,唯独忘了一个”

白御没有多言。

其实他更想说的是,自己开始还记得大人的相貌的,但从十八年前,他怎么想都想不出大人的容貌了。

就算刚刚在梦中看到了,但一醒来依然什么都不记得。

鬼新娘的心渐渐寒凉下去,她不再妄想从这男人心里得到一丝温情,只是端端正正斟茶,学着苏苒之拈杯的样子端茶喝水。

她们一堆姐妹,其实跟白御都没怎么说过话。

有时候她们自己唠嗑,还念叨过白御可能分不清她们谁是谁。

因此,鬼新娘才对白御居然记得自己多少年前来的很是震惊和感动。

但白御自己说那是因为他们族人从不忘事。

他一口将这些温情抹没了。

白御不知道他的妻子是什么时候走的,因为他后来又断断续续做了几个梦。

这几个梦结束,白御更加怅然――梦境中的鸡飞狗跳都让他感觉十分美好,而现实却结结实实给他泼了几盆冷水。

直到喜宴开始,白御才被拉了出去。

石门关上的一刹那,白御身后有声音传来“你不是很想娶她吗,怎么满脸不乐意。”

“我发疯时候的话你也当真”白御留下一句话,大踏步往前走了。

石门在白御走远后,悄悄动了动,便成了一个人正支着下巴思考的样子。

一边思考一边抖腿。

他喃喃“可你究竟想要什么怎么才能开心”

自从苏苒之得知山神可能是很早之前故人的时侯,她就提了十二分警惕。

毕竟,不是每个故人都跟桑落一样,对她没有坏心思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不管是钝剑还是功德之笔,对于世人来说,都是不出世的宝藏,对于世人有无穷无尽的吸引力。

普通修士可能不知道苏苒之钝剑和功德之笔的效用,便没有觊觎之心。

但故人谁知道他们知不知道呢

更何况,苏苒之自己那些凝聚功德、闭目可见,甚至还有凝水的能力,也很容易被有心之人盯上。

红尘中的修士,包括城隍爷等,对苏苒之的实力都是一知半解。

苏苒之平日里也不会敞开了说,他们只觉得苏苒之是高人风范。

可这连苏苒之拈杯动作都很熟悉的故人,苏苒之当真不确定他是敌是友,亦正亦邪。

纵然秦无的魔气上有所向披靡的力量,能护住她。

但魔气一出,秦无注定会成为全天下的公敌,苏苒之不会眼睁睁看这件事发生的。

不一会儿,敲门鬼们来带大家去宴客厅,武道长和掌门人紧紧跟在苏苒之和秦无旁边。

掌门人心里藏不住事儿,自从感觉到像之后,他频频看向前面那敲门鬼的指尖。

说实在的,他作为一派掌门人,平日里很少关注弟子的相貌和身体。

对可宋的手有印象,还是因为教她执笔写字的缘故。

掌门人觉得苏道长、可宋还有这些敲门鬼们的手,从某个角度看上去,好像的确是有那么一点类似。

如果山神要抓手长这样的女子当媳妇儿,那苏仙长岂不是也有危险

掌门想要提醒苏仙长将手挡住,但当着敲门鬼的面,他又不能明说。

一时间,有些发愁。

敲门鬼姑娘身子依然往前带路,脑袋倏然转个半圈,对掌门人笑一笑“你看我做什么”

“没”掌门人被吓出气音,“没,我发呆、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大概都穿了三条走廊了,掌门人见敲门鬼那双黑洞洞的眼睛还盯着他,他颤颤巍巍道歉“是老朽不守礼,老朽错了。”

敲门鬼笑意盈盈,在这漫长的走廊上,显得格外阴森“错什么,发呆而已,我也会啊。”

掌门人一张老脸皱在一起,腿都开始打摆子。

苏苒之很给面子的一手按在敲门鬼肩膀上,一手将她的脑袋扭过去,说“好好看路。”

她手腕纤细,但不弱,被一截儿绑带束着,看起来很有力道。

以至于敲门鬼根本升不起任何反抗的心思。

敲门鬼“”

掌门人“”

掌门人一激动,就快要扒拉在苏苒之身上,秦无适时的用剑挡住他的手。

“山神的妻子不碰看,我的妻子也不能靠近。”

不等掌门人反应,秦无又提醒道“先保护好自己。”

不用担心手看起来很像的问题。

人的善意就像是寒风中的小火炉,不仅是苏苒之感知到,秦无也能体会到。但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掌门人保护好自己才是最大的事情。

大概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以苏苒之的耳力,才听到唢呐响声。

苏苒之心里盘算着距离,估计还得再走小半个时辰。

果然不出所料,又走了一个时辰,苏苒之和秦无才堪堪到了宴客厅正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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