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呼啸, 满天飞舞的黄沙里传来战士响亮的口号声。几个村民扛着锄头走在田埂上,笑呵呵的和背着枪的士兵们擦肩而过。几个孩子害羞的跟在士兵们的身后,目光里满是憧憬。
伊恩沉默的注视着他们, 脑海里浮现了他在来苏区前见过的农民。
电影里适时切入了回忆片段骨瘦嶙峋的黑瘦男人身上挂着长长短短的布条, 拉着又笨又重的牛犁,牲口一样在田野里举步维艰,突然一个踉跄栽倒在地上。
“快干活别偷懒”管事的人举着鞭子劈头盖脸向他抽去。
男人抱着头, 在地上翻滚挣扎扭曲好似油锅里蹦跳的鱼。
终于, 管事抽累了。男人哆哆嗦嗦从地上爬了起来, 鲜血浸透了破破烂烂的布衣,脸上表情是如死人一样的呆板麻木。
那张呆板麻木的脸慢慢消失了,出现在伊恩面前的是正坐在田埂上谈天说笑的农民们。他们是一样的削瘦, 可是这里的农民却有着外面雇农没有的生机洋溢的表情。
一切只因为, 外面的雇农是地主的奴隶,这里生活的农民是自己土地的主人。
白蕊从昏暗的窑洞里钻出来,在伊恩身旁站定“神父, 你观察了我们这么久, 现在你觉得,我们是好人, 还是报纸上所说的血腥残忍的魔鬼”
伊恩柔下眉眼, 不假思索回答,“你们都是主的选民,你们行的是主的旨。”
“我们并不信上帝。”白蕊不以为然道“上帝也救不了我们。”
“神从不救人, 人只能自救。”伊恩温柔的注视着美丽的少女, 神情肃穆庄重,“你们虽然不颂主的旨,但是你们践行的是主的法旨, 你们创造的世界是主的伊甸园。所以我认为,你们信不信上帝已经不重要了。”
丽贝卡勾起嘴角,在心里暗暗叫好。
事到如今,不管谢听澜究竟在这件事后面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有一件事是不可否认的这是一部优秀的电影,主题深刻,情节曲折,人物复杂,而且富有悬念,起码丽贝卡现在就完全被剧情给折服了,她难得放弃了复杂的考虑,全身心的沉浸在了电影情节里。
情节发展到这里,丽贝卡已经渐渐有些明白,为什么伊恩会在开头说上帝是个女孩了。
电影初登场的白蕊说实话并不讨喜,她恩将仇报,言而无信,愚蠢轻浮,她在她身上看到了自私的人性。可是等到白蕊再次出现在伊恩面前,已经发生了脱胎换骨的变化。
当白蕊跋山涉水收容救治病人,忍饥挨饿把食物省下来给灾民时,当走投无路的白蕊把自己的血喂给因为饥饿而啼哭不已的婴儿时,卑劣自私的人性在她血管里死去了,浴血重生的是崇高无暇的神性。
人类的白蕊就在这一刻死去了,上帝活过来了。
所以丽贝卡一点也不奇怪,伊恩望着白蕊的目光一天比一天滚烫火热。
怪不得影片开头伊恩会说用喜欢来形容对她的感情太肤浅了。伊恩对白蕊的狂热,是泥鳅对偶然略过沼泽的雄鹰的自忏形秽,也是蝼蚁对大象的顶礼膜拜。
伊恩口里的“上帝”,并不是真实的上帝,而是一种象征,用来指代白蕊完美无缺的崇高品德,以及他对白蕊的崇拜之情。
丽贝卡现在很好奇,在和恋人私奔离开教堂后,白蕊究竟遭遇了什么导致她身上发生如此巨大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她所信仰的ng党给予她的吗
丽贝卡的疑问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日本发动了侵略战争,白蕊打算参战。临行前,白蕊向伊恩坦白了自己的曾经和丽贝卡猜的差不多,她在私奔后,很快被恋人抛弃了,她大着肚子流落街头,很快就因为流产差点死掉。是妇联的女同志救了她,并把她带到了西北苏区,白蕊从那以后就决心只为胸中的红色信仰而活。
不同于利贝卡的若有所思,满心感慨,现在的迪恩陷入了巨大的惶恐和惊怒之中。
纽约新闻日报并不是可以胡说八道的三流八卦小报,他们是一家严肃报刊,只会刊登真实可信的新闻。
他以为谢听澜拍的电影是一部揭露ng党邪恶真面目的电影,所以一直以来也是在报纸上这么宣传的。现在电影上映了,可是电影内容却和他在报道里写的内容完全相反,电影党的形象简直是圣人这竟然是一个为ng党歌功颂德的政治宣传片他们都被导演谢听澜骗了
眼前电影的剧情和他从麦克那里偷来的新闻稿完全不一样毫无疑问,他和纽约新闻日报已经彻底成为了笑柄
麦克谢听澜
迪恩眼神怨毒,恨到咬牙切齿。
事到如今,他如何还能不明白自己恐怕是遭受到了他们的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