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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花子呀(1 / 2)

这宿舍环境不好, 加上午睡睡得时间长, 傅蓝屿并没有特别困,也没有进入深度睡眠。

所以午夜时分, 半梦半醒间的她,很容易就听到了宿舍里响起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很轻, 是小皮鞋踏在洋灰地面的动静, 一下一下, 如同敲打在人的心坎上。

哒, 哒, 哒。

好在她原本就是朝左侧躺着,不需要翻身,只需要稍稍将眼睛眯起一道缝,就能看见屋内的场景。

宿舍中央站着一个小女孩, 红色裙子,梳着两条麻花辫, 和那张卡片上画的娃娃一模一样。

由于屋里没有灯,月光只能模糊勾勒出小女孩的身形, 但照不清她的脸。

小女孩来回溜达了两圈, 最终在乔云铮的下铺旁边停了下来。

她歪着头, 俯身去端详乔云铮的脸。

乔云铮像是睡着了,很安静地呼吸着。

小女孩看了半天,见他没什么反应,便又拿起了他放在床角的半成品娃娃。

“唉。”她幽幽叹了口气,“花子的娃娃没缝好, 花子的娃娃什么时候才能缝好呢”

天真稚嫩的童音,在幽深寂静的夜里,越听越觉得阴森渗人。

傅蓝屿一直盯着小女孩的后背,直到小女孩放弃观察乔云铮,转过身来。

她迅速闭上眼睛装睡。

半晌,听得床边老旧的金属梯子,发出一阵轻响,明显是有人爬上来了。

风一样的气息拂过耳畔,泛着令人起鸡皮疙瘩的凉意。

傅蓝屿没睁眼,也没动一下。

她能感觉到,小女孩此刻就趴在自己的枕边,正盯着自己,一瞬不瞬地看。

对方身上,有股淡淡的血腥气。

也不晓得过了多久,小女孩终于没了继续看下去的耐心,将注意力放在了床角的娃娃上。

“唉。”又是一声叹息,“花子的娃娃没缝好,花子的娃娃什么时候才能缝好呢”

“”

就这样,小女孩把四张床都转悠了一圈,发现他们的娃娃都没缝好。

她忽然咯咯地笑了一声。

“那花子明晚再来哦。”

在说完这一句之后,屋内许久没再发出任何声响。

傅蓝屿又等了一会儿,没发觉什么异样,这才试探性地睁开眼睛。

果然,小女孩凭空消失了。

她坐起身来,半晌听乔云铮平静开口询问“傅小姐没睡着”

“是,乔先生不也在装睡。”

“刚才那个就是花子”

“差不多吧。”

鉴于宿舍里还有个于欣欣,两人的聊天很官方,也没什么营养。

“二位都没睡啊”景鹤也加入了官方群聊,“也是,这鬼地方谁能睡得着。”

“刚才吓死我了。”于欣欣听三人都开了口,“腾”的一声也坐了起来,她面向乔云铮,由衷称赞,“小哥哥你胆子真大呀,女鬼盯着你那么久你都忍得住,定力真好。”

景鹤听她又开始嗲里嗲气讲话,不耐烦地拆台。

“是吗那女鬼也盯你盯了半天,你不也没敢动吗大难临头谁不怕死,有什么可硬夸的”

“”于欣欣火气上涌,“你嘴能不能闭上”

“你嘴还在这叭叭的呢,我为什么不能说实话大家都是竞争对手,我又不是你男朋友,你命令谁呢”

“像你这样的白痴早在青铜局就该淘汰了,怎么还能活进白银”

“你不也活到现在了看来是穿着你花里胡哨的小裙子躺赢了不少次”

“好了。”傅蓝屿不冷不热地提醒了一句,“深更半夜,花子随时可能回来,还是不要在这里高声喧哗。”

“”

景鹤自然是听她的话,于欣欣权衡利弊,也没再继续吵。

“那个傅妹子啊。”于欣欣抬起头来,客客气气地问她,“跟你商量个事儿,明天咱俩能换张床睡吗住下铺离那只鬼太近了,我有点害怕”

傅蓝屿一挑眉“你膝盖不是受伤了么,又不怕疼了”

“唔,我觉得我可以忍受,也没那么严重。”

景鹤迅速接下茬“当然了,比起保命来说,区区膝盖能有多严重”

“”于欣欣简直想用针线把他的嘴缝上。

话题到了这里,似乎也就没什么可延伸的了,可以接着睡觉了。

但很显然,四个人都没有睡意。

景鹤方才被花子趴在床边盯了半天,有点紧张,此时精神放松下来,莫名的就很想去趟厕所。

他明知道夜晚的厕所很危险,可心理越不想去,生理就越想

去。

他犹豫好久,终是慢吞吞爬下床,往乔云铮的下铺一坐。

“云这位好心的大哥,能求您件事儿吗”

好心的大哥乔云铮,闻言看他一眼“说。”

“陪我去趟厕所可以吗”

结果乔云铮还没回答,于欣欣已经娇滴滴地叫了起来“哇,这是什么过分要求你这不是想害死人吗”

黑夜给了景鹤黑色的眼睛,景鹤却用它来翻白眼。

“靠,那他不陪我去,你陪我去呗你之前不还说咱俩名字配,到时候厕所里撞见花子,咱俩还能给她舞段鸳鸯剑,你看我这提议怎么样”

“神经病吧你”

乔云铮从容起身,随手往景鹤肩上一推“别废话了,去就去。”

“好嘞,谢谢大哥”

傅蓝屿抱着枕头坐在床上,目送两人消失在门外,自始至终没发表意见。

她知道,乔云铮是去打探情况的,毕竟和外人住一屋不方便,得抓住每一次单独行动的机会。

片刻,她听到于欣欣又在小声叫自己。

“傅妹子,那关于换床的事”

“你乐意换就换吧。”

于欣欣大喜“真的你可真是善良的姑娘啊”

“过奖。”

傅蓝屿心里在盘算着,自己要是和乔云铮都住下铺,之后晚上要偷溜出门,省去了爬梯子的过程,动静也能小点。

这波不亏。

这座低矮破旧的宿舍楼,一共只有三层,目前所有玩家都住在二楼。

走廊里错落安装着几盏灯,灯光昏黄,似乎还出了故障,一直闪烁不停。

脚下的地砖,有不少块已出现了细碎裂纹,踩上去偶尔会发出咯吱咯吱不堪重负的声响。

景鹤像个小媳妇似的,紧紧挽着乔云铮的胳膊,一步一挨往前走,忐忑不安。

“云哥,说实在的,在所有闹鬼的地点里,我最害怕学校,毕竟学校太容易让人产生代入感了。”

乔云铮气定神闲“你想象力不要这么丰富,少脑补一点,可能就会好很多。”

“但我控制不住啊,我就是一个天生热情又浪漫主义的男孩子啊。”

“”乔云铮弯起眉眼一笑,“再废一句话,头都给你拧下来。”

景鹤立刻乖乖闭嘴,

太清楚了,这位爷只是看上去温柔而已,其实内心住着夜叉,能不招惹就别招惹。

这条走廊远比想象中要漫长,而厕所则建在走廊的尽头。

两人一起进了左边的男厕所,里面有五个隔间,像是很久无人打扫了,到处都脏兮兮的布满污迹。

乔云铮随手拉开第二扇门,景鹤为了离他近一点,选择了第三扇门。

景鹤觉得,在这种诡异的地方解决个人生理问题,完全是巨大的精神考验。

他甚至怀疑自己的前列腺会不会被吓出病来。

应该不会哈。

他系好皮带,抬手按下了冲水键,正欲转身时,却忽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穿越的世界多了,最基本的警觉性,还是有的。

他站在那,皱眉盯着面前的墙壁看,由于太久没有擦拭,墙壁的瓷砖早已分辨不清原本的颜色,上面还隐约有乱七八糟涂鸦的痕迹,以及没撕净的广告贴纸。

滴答。

有一滴水从顶部的缝隙漏下来,砸在他的脚边,溅染出一小片红色的痕迹。

等等,红色

这不是水,这是血。

滴答,滴答。

又有血迹接连不断从上方滴落,逐渐在他的视线范围内,汇聚成相当规模的血泊。

景鹤后背紧贴着厕所门,连大气也不敢喘,他咬紧牙关,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这才强迫自己眼球上移,看向头顶的天花板。

然而很奇怪的,天花板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此后,滴血的声音也停止了。

他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脏,机械般地移动脚步,想要拧开厕所门,尽快逃离这是非之地。

谁知突如其来的敲门声,瞬间把他的动作定格在原地。

笃笃笃,笃笃笃。

门敲得很有节奏感,在这全面寂静的环境里,愈发使人背脊生寒。

景鹤绷着身子,冷汗浸湿了他的刘海,他默默把老爹强迫自己学习的大悲咒,反复念诵了好几遍。

片刻,听得门外传来小女孩的声音,带着天真的笑意在问。

“有人吗来陪花子玩呀。”

“你要来陪花子玩吗”

玩什么,玩命吗

景鹤低下头,从厕所门与台阶的空隙间,看到了一双女孩款式的小皮鞋。

他大气也不敢喘

,当然也不敢开门,想开口呼唤乔云铮,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回去了。

如果花子就在门外,叫乔云铮过来只会更危险,于事无补。

他就这么和对方僵持着,也不知到底过了多久,直至敲门声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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