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苏满娘身上还自有一种独特的气场。
她虽然全程话并不是最多的,但只要她坐在那里摆出认真倾听的表情,周围的夫人们就会莫名生出一种要想倾诉的。
也因此, 即便她在在场夫人们中,年龄还属小的,却莫名的在这次赏花宴露面后,颇受欢迎。
听到这些人众口一词的夸奖,孙夫人嘴角的笑意差点没维持住“是吗那我就放心了,黎夫人你玩得开心便好。”
在花园的另外一角, 蔺怡正与几位六七品官的官员夫人聊天,言语间还得对她们颇为推崇。
“诶, 张夫人,”蔺怡正努力交好的陈通判家夫人叫住了从面前经过的蓝衣妇人,“你刚从那边凉亭过来,可知那位紫衣夫人是谁”
她们现在距离那边凉亭的位置虽远,却也能大概看出那位面生的紫衣夫人坐于众位夫人的中心。
“啊,那位便是黎将军的新婚夫人, 前些日子已经被诰封为四品恭人的那位。”
“哎哟, 就是她啊, 果真从面相看就知是位有福气的夫人。”
“可不是,那位黎夫人不仅端庄温和有涵养, 言谈间还颇有气度, 陈夫人你若是想, 也可以去结识一番。”
蔺怡的呼吸一窒, 她僵硬抬头,看向远处凉亭中那道熟悉的身影,只觉得自己原本还有些燥热的身体,一下子寒凉彻骨。
之后,她眼睁睁地看着她之前努力巴结的几位夫人相约一起,去凉亭那边去结识黎夫人,她狠狠咬唇,狼狈低头,就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在脸上扇了一巴掌一样。
蔺怡还记得上次她与苏满娘见面时,还是苏满娘未定亲前。
那时她还能在马车中摇着儿子的小手,高高在上地讥讽她两句,但是现在,苏满娘已经嫁给了风靡辛图城的黎将军,已是四品诰命夫人,她却只是一个七品县令家的儿媳妇。
身上别说诰命,就连孺人也不是。
因为两年前,她在故意叫走了在贡院外接应张会宁的马车,导致张会宁醒来后,狠狠惩治了她一通,让她最近几年过得很是不如意。
不仅相公偏宠小妾,就连婆母也因此对她很是看不上眼,见着天儿的让她立规矩。
现在再见到曾经嫉妒非常的苏满娘的如今光景,她面上更是一阵羞臊,恨不得将自己整个儿的埋入人群中,生怕苏满娘看到她后会上来奚落,让她丢尽脸面。
她一开始确实躲得很好,几乎没让自己出现在苏满娘的视线。
却未想在最后与主人家道别时,苏满娘却在不期间抬头看到她。
蔺怡紧抿唇瓣,僵硬地站在婆母身后,面色苍白,却见苏满娘只是歪着头回想了一番,而后向她略一颔首,之后便再无其他动作。
蔺怡先是松出一口气,之后脸上又一阵烧红。
她的对手从未将她放在眼里,这世间还有比这更难堪的事吗
直至孙夫人的这场赏花宴结束,苏满娘这位新任的黎夫人,在辛图城的高官后宅女眷中已经搏出了不弱的声明。
这让一开始根本就没有抱着善意邀请的孙夫人差点没气歪嘴。
坐在回家的马车上,苏满娘还轻拧纤眉,有些不解“嬷嬷,你说得没错,那位孙夫人确实不对劲。”
明明黎锐卿说,他与孙大人在官场上的关系不错,然而今日她却发现,今日赏花宴所有人中,只这位孙夫人看着她的目光最深沉难辨。
虽说现实中也有男子在外关系不错,双方夫人却互相看不顺眼的情况,但她敢肯定,自己与这位孙夫人往日并无交集。
“那夫人便等大人回来,询问看看。”钱嬷嬷建议。
苏满娘敛眉看着手中素色的丝帕,目光沉凝,“确实是该问问。”
夫妻本是一体,她可不想黎锐卿因为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在外遭人算计。
之后的几日,黎锐卿并未归家,也不知晓他在伤势未曾好全时,又跑到了哪里,只是让蔡管家转告苏满娘说,临时有公务,需暂离开辛图一段时间。
苏满娘也无法,只能暂时将此事压在心底。
又过了四五日,钱夫人的食茶会来临,苏满娘再次坐上马车前往。
如果说,之前孙夫人主办的那场赏花宴,邀请的是辛图城中有头有脸的官员和世家夫人;那么今日钱夫人主办的这场食茶会,则来的都是五品以下的官员女眷,以及她们带来的一些关系户。
这一次,鉴于有之前在孙夫人家认识的几位夫人打底,苏满娘融入得很是顺利。
几位夫人凑在一起,一番交谈过后,沈雅转头看向花园一角,凑到苏满娘耳畔道“看到那位穿着一袭绛紫色云绣衫的夫人没那位便是冯通判家的夫人。”
苏满娘神情一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
就见到一位身姿颇为富态的讨喜夫人,正与人闲谈。其语调爽朗,举止洒脱,让人不知觉间,便被其的热情感染。
这就是她大弟未婚妻的那位继母
想到之前母亲与她写信时提到的,冯家夫人最近几月对她家暧昧不清的态度,以及乍然进度停摆的六礼,她心中一动,慢条斯理地站起,与沈雅知会了一声,便抬脚走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