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寒川笑一下,说“开门看看,不就知道了”
于章反倒有些后悔、卡壳“啊你真要看吗”
季寒川不以为意,在心里数秒。过了片刻,他轻轻开口“笃、笃、笃”
门口同样传来三声敲门的响动。
第一声响时,于章浑身一震。
往后,高修然已然麻木,讲不出话。于章倒是好一点,在最初的惊慌失措后,反应过来,敏锐地抓住什么,问季寒川“你怎么知道接下来还有声音”
季寒川实话实说“间隔的这点时间,是我刚刚敲门时等的时间啊。”
是直觉。无厘头、没逻辑,偏偏和“塑料鬼会怕火”一样,被他猜中。
于章微微张嘴。季寒川的话,在他心里过了一遍、两遍。在这期间,他身体紧绷,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可到后面,他模模糊糊意识到什么,迟疑着,问“那现在”要怎么办
是忽略掉、不去应对,还是做些什么
不知不觉间,他俨然已经把季寒川当做主心骨。
而季寒川轻轻笑一下,说“不是说了吗,开门吧。”
以他短暂的五天经历来看,至少这一轮中,出现的所有怪物都有实体。而“实体”,意味着能被触碰。鬼怪可以残杀玩家,同时,玩家如果有足够实力,完全能够反杀。
所以季寒川不在意门外有什么东西。无论是彭总,还是碎骨女人。本质上讲,没有差别。
在其余玩家轻易被拖入陷阱的同时,他好像在以一种奇异的、旁观者的态度,来看这场游戏。超出太多的身体素质,让季寒川无法与神经紧绷的其他玩家们共情。偶尔冒出的古怪想法,更让他在时间流逝之余,反思我到底是什么人
好在吴欢或许给他一点参考。
他难得觉得期待,想知道后天太阳升起后,吴欢会告诉自己怎样一个答案。
此刻,于章喉结一滚,想到自己反反复复的梦。其中的崩溃、挣扎,到现在,仿佛都渐渐远去。韩川的声音,有一种奇特的魔力。
在季寒川的一言一语中,于章也跟着觉得没有什么大不了。
他们想出去、想要去楼上,就一定要打开那扇门。如果一味惶恐、停滞不前,觉得可以在楼下消磨时间、等待七天过去,这样消极对待
恐怕一切才会更加糟糕。
游戏不会“仁慈”对待玩家。
于章看一眼时间。荧光指针映出数字,恰好十点半。
他还好一些,可高修然下来至今,战战兢兢。假若韩川没有出现,那可以想见,高修然迟早会因为一点细微动静而失控。到时候,两个疯子,顺理成章地要被黑暗吞没。
去开门的,还是季寒川。
屋外是熟悉的走廊,熟悉的黑暗与寂静,只是没见到先前一路与自己一起走、一起哼歌的小朋友。
他微微一顿什么也没有啊。
那刚刚的敲门声
算了。信息不够,无法得出结论。
与其胡乱猜测,不如先做当下的事
季寒川拐出门,没有在意身后缩着肩、如履薄冰的高修然,与心跳声明显加快的于章。他看着电梯的方向,微微眯了眯眼,心思浮动,想之前往那边看,好像没有现在这样黑。
季寒川确认自己没有记错方向。于是在短暂的疑惑后,还是迈开步子,往房门右边走去。他数过一道道门,身后,于章与高修然虽然相互嫌弃,可此刻,还是紧紧搀扶住对方的手臂。这里太寂静了,不知为何,韩川又哼起一点歌。两个玩家苦笑,没有讲话,但一种心情在此刻共鸣韩川怎么能这么放松啊
高修然更清楚一点。黑暗里,他天马行空,想如果我和韩川一样厉害,没准我也是这样。看别人发抖,自己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地解决游戏生物,这也是一种乐趣嘛。
这样始终往前。二三十道门,说来其实很短,不过百米。步速再慢,三分钟总能走完。可此刻,他们眼前,还是浓重的黑、一如既往的走廊。
季寒川却倏忽停下来,侧头看向旁边那扇没有闭拢的门扉,说“这是第三扇门。”刚刚一路走,他有留意。所有门中,只有这一扇是将开不开。
他听到“咕咚”一声,是身后高修然与于章在紧张地吞唾沫。
季寒川气定神闲,说“我有点好奇。”
高修然、于章屏住呼吸。
季寒川问“于章,你说里面有郑灵的尸体,那她是怎么死的”
于章身体抖了抖,回答“我当时做梦嘛。说是做梦,但事情都很真。尸体是梦里看到的,当时我被吓坏了,其实也不太清楚”说到后面,成了吞吞吐吐、语无伦次,“但,应该,嗯,是真的。”
这点,高修然倒是认同,对季寒川说“于章之前没见过那个伽椰子,还有浑身黑乎乎的东西,但他知道。”
季寒川轻飘飘道“我知道他知道啊。”不用你们这样翻来覆去地强调。
先前,他敲门之后,听到门里高修然与于章的咕哝。
也因此,季寒川才能在于章说出“走廊尽头是心脏”后,有一系列联想,而非不以为意。
他觉得于章在“梦”里看到的、“客观存在”的事,会是真的。
故而此刻,季寒川想确认一下,郑灵究竟遇见什么。
按照先前的猜测,每个玩家遇到了不同的游戏生物、遭遇着不同的危机。因为规则限制,那些东西没办法上来就找所有玩家的麻烦至少在前五天,这个想法始终被验证着。可昨晚那一幕,也说明,规则已经开始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