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么儿这幅样子, 贺邵承唇角的笑就不自觉地扬了起来。
似乎只要看到面前的人, 他的心情就能变好, 目光就会柔和下来。其实他都已经不大记得两年前,还在张红盼手里挨打的那个自己了当时的他是什么样子的呢沉默,自闭, 孤独地等待死亡。
但是自从有了么儿一切都变了。
“唔你来啦。”陆云泽晃了晃露在外面的脚, 假装那是自己的手, 和贺邵承打了个招呼,“你怎么才来我都睡了一觉了。”
他看似说话还很有逻辑,但这会儿舌头早就大了, 嗓音也含含糊糊的,一副醉鬼的样子。贺邵承便低笑了两声, “嗯,姥爷先洗了把澡,所以回来晚了。”
“噢, 那你上来吧。”陆云泽哼哼鼻子, 往床铺里头蹭了蹭。
他和贺邵承躺一张床躺了两年,当然有个固定的位置。一般是他在右边, 贺邵承在左边。不过之前趴到床上时是真的睡迷糊了,哪还管什么左右, 躺上来夹住被子就完事。这会儿他是想起来了, 所以挪动着屁股给贺邵承让个地方,嘴里还不忘嘟嘟囔囔“姥爷还要请厂子的员工吃流水席啊那咱俩不就和猴子似的要拉过去给人围观”
贺邵承坐了下来,把么儿的一条腿抱到了自己的怀里, 来回抚摸着那白皙的小腿。因为汗毛短而稀疏,他根本摸不出来什么毛发的感觉,只能触摸到那细腻光滑的肌肤。他的掌心热乎乎的,所以陆云泽也被摸得舒服,根本没挪动过自己的腿。
“我们应该可以不用去,办一次流水席也就只是热闹热闹,姥爷不会拉着我们去一桌一桌的敬酒的。”
他们除了曾姥爷,又没有别家的长辈,确实没这些虚事儿。
陆云泽这才满意了一点,“这还差不多嘛唔,考个第一还这么多事儿,早知道写错两道题拿第二了。”
他蹭了蹭枕头,身体还歪着,一条腿放在贺邵承怀里。白嫩的腿肚子被来回抚摸,贺邵承又给他捏了捏膝盖,舒服得小猪都哼哼出声了。
让贺邵承给他按摩,陆云泽那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还要他给自己捏捏脚。刚好有一段时间没剪脚趾甲
了,贺邵承捏着么儿的脚丫看了看,觉得可以再修剪一下,就去床头柜子里拿了九件套出来。
床上,陆云泽歪着睡觉,贺邵承却是抱着他的脚,捏着那每一根脚趾头,一点一点的去修剪长出来的趾甲。
他的动作很小心,从不会剪到贴肉的地方,因此始终都留了一道白。每一片趾甲也都是修剪成的圆弧形,之后还要用锉轻轻的来回拉一下,将那趾甲缘也磨到光滑。大脚趾的趾甲容易卡肉,所以这个地方尤其要小心的去修剪,贺邵承就用了尖挑,轻轻的把嵌入肉里面的甲缘拨开。
全程,陆云泽都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只觉得脚趾头被摸得很舒服。
热乎乎的,是贺邵承掌心的温度。
他很想睡,但是这会儿也不可能真的睡着,就半眯着眼睛看着对方。然而一只脚弄完,要换另一只,这会儿再用这个姿势就不方便了。
于是,陆云泽终于软绵绵地爬了起来。
“我等会儿也给你剪。” 陆云泽瞅着面前的人,又眨了眨眼。
贺邵承对他好,他肯定也要对贺邵承好。
但贺邵承只是摇头。
“么儿,你喝醉了,会把我脚趾头剪下来的。”
他带着笑说的这句话,然后接着就修起了另一只脚的大脚趾。么儿的脚都很白嫩,现在又是夏天,脚底一点干裂都没有。脚趾肚还泛着一层粉,捏一捏又变白。贺邵承觉得这颇为有趣,不过只是稍微玩了玩,没有多么欺负喝醉了的陆云泽。
“哎,我才不会呢,指甲钳有那么大么。”陆云泽是扁起了嘴,不服气了,“我也就喝了三杯吧,我现在还很清醒的好不好没有过年那天晚上醉。”
“嗯,要是醉到过年那天晚上,么儿就要我背着上楼了。”贺邵承低着头,帮他把一点趾甲碎屑放到了餐巾纸上,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
他故意逗喝醉了的人,陆云泽果然就鼓起了腮帮子,又想反驳,又觉得找不到理由,最后只能懊恼自己那天怎么没节制,喝黄酒都把自己喝懵了。如果他当时没喝醉,没做那些丢人的事情,贺邵承肯定还不敢抱他也不敢来亲他呢。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干什么谈恋爱嘛,现在天天要被亲得嘴巴肿
“你你再这样,我就不和你谈恋爱了。”他哼哼唧唧的,“我觉得你最近越来越坏了,以前都很乖的,跟在我后面不说话现在,你都好说相声去了,这么能说会道。”
“么儿。”贺邵承抬起了眸,微微眯了眯眼,“你不喜欢我了”
“嗯不喜欢了。”陆云泽歪着脑袋,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刚好脚趾甲也剪完了,贺邵承慢条斯理地收好了九件套,嗓音带笑“真的”
“嗯真的”
“那行,那我就只能对么儿不客气了。”
他刚才还能很温柔地给陆云泽修脚,现在却是猛地把人拦腰一抱,用自己更高大结实的身体把人紧紧的压在身下。陆云泽眼睛都瞪圆了,惊疑不定地看着身上的贺邵承,醉意都去了一半。这种姿势和力道让他想起了上辈子和贺邵承胡闹的时候,身体已经本能的蜷缩了起来,想要护住重点部位。不过现在的贺邵承当然不会知道其实还可以做更亲密的事情,他只是想要亲一亲么儿,把他亲到乖乖说喜欢自己罢了。
吻落了下来,这一次是直接落到了唇上,让陆云泽忍不住地低哼出声。
这个家伙为什么连舌吻都不会,还能把他亲得这么舒服呀
唇瓣来回贴着,贺邵承搂着他的腰,只用一只胳膊撑着床单。他知道么儿最受不了耳朵被亲,所以啄红了那嘴唇之后就沿着下巴凑到了耳朵上,张口含住了一点耳垂,轻轻地吮吸了起来。陆云泽瞬间脚都软了,一边颤一边想要躲。
“你别我说过了我不喜欢这个”
贺邵承啄了一圈的耳廓,终于把唇凑到了那小小的耳窝上。
其实耳朵并不算什么很干净的地方。
耳道里面有天生的腺体,每天都会产生新的油脂,就算经常清洁,也不能保证完全干净。但是贺邵承就是觉得么儿的耳朵很秀气,小小的耳垂刚好让他含入口中,而那耳窝更是,一点点,边上还有一片小小的软骨。他凑上去啄了啄,还只是啄的软骨,就已经让陆云泽忍不住地发出像是幼猫哭叫一样的声音了。
“呜,别闹我喜欢你好了吧我喜欢你的”
“今晚不算。”
贺邵
承贴着他的脸又亲了亲。
陆云泽喝醉了酒,虽然想要反抗,比如说和贺邵承来一次男人之间的决斗,把贺邵承打到听话;但其实他手软脚软,最后就是哼哼着给亲了脸、脖子、耳朵,红肿着嘴唇和耳垂入睡了。他被弄得说了好多声“喜欢”,让贺邵承心口发暖,更是不肯放开属于自己的么儿了。还好两个人说话嗓音都不大,隔壁隔壁屋的曾姥爷也没听到,抱着枕头香喷喷地打了一晚上呼噜。
第二天早晨起床,陆云泽的嘴唇都还肿着。
他这会儿是酒醒了,一边洗脸一边瞪身边那个坏人,就知道亲亲亲,每天都不知道做点正经事。但贺邵承其实很严格地遵守着每天只能亲一次的规矩,白天是根本不动手动脚的。两个人在家里头也没什么别的事,高兴就出去转一圈,不高兴就在家里看书、看电视。后来陆云泽突然对乐器有了兴趣,拉着贺邵承跑到少年宫上那钢琴课。结果光学会每个音符对应的按键,他就觉得自己的手够不过来了,最终悻悻放弃。
整个上海中学都在拉横幅庆祝学校里出了两个中考满分的学生,而学生本人却是窝在老家,懒得享受这种荣耀。
他们一直赖到复旦附中要办入学手续时才终于回了上海,这一次的入学还带分班事宜,是许多学生最关心的事情。能考到复旦附中的都已经是本地聪明的孩子,然而在聪明之中,学校却是要继续拔尖,硬生生按照中考成绩分了两个教改班出来。陆云泽和贺邵承当然是去的教改班,因为要平均两个班级的水平,一开始还差点被分开。
不过当贺邵承和教务处老师表示,如果和陆云泽分散在两个班,他们两个人就立刻收拾东西去交大附中之后,他们就被重新安排到了同样的班级,还给的是同桌的位置。
新同学进教室,老师把座位表写在了黑板上,看一眼就能知道座位上的都是谁。
其实也不全是生面孔,比如后排有几个靠得近的小伙子就是他们在上海中学时的同班,此时看到贺邵承和陆云泽,便都是一声“承哥”“泽哥”,满满的都是敬佩。这可是他们上海中学的骄傲,上海史无前例的两个中考满分大神啊也一个
多月没见面,几个人立刻就吹嘘起了自己老同学的厉害,引得其他新面孔也凑过来听热闹。
“你们就是那两个满分”
陆云泽伸了个懒腰,点点头“是啊,别在意,没什么,都是运气。”
“别听泽哥的,等到开学月考了你们就会知道这两个大神的厉害了。”边上早有经验的同学一脸沉重,“他们两个就是书都不用看,上课不用听,但是能考满分的那种变态。”
贺邵承只是抿唇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