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鹿微惊, 反手合上画册,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
这家伙怎么会这个时候来
这来得也太不合时宜了吧。
戏台搭好、盼着池聿明入套的时候,他就偏偏不来。戏台撤了、阿恪走了、她也准备休息的时候, 这家伙倒是出现了。
小恩和池聿明不熟悉, 瞧他大晚上的突然闯到了屋里, 面露警惕, 下意识地就拦在了俞鹿面前, 后悔自己没有带一根擀面杖来“俞小姐,需要我叫人来吗”
俞鹿抱臂, 慢慢吁出了一口气, 说“不用了。小恩,你回避一下。”
该来的总是要来。即使能拉着阿恪演戏, 也无法时刻要求他到场, 还是要靠自己演的。
认识那么多年, 如果连池聿明也搞不定, 她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小恩犹豫了一下, 出于对俞鹿的信任, 最终点了点头,离开了。
等她离开后, 俞鹿气定神闲地微抬下颌,纵使是坐着的,看起来也比站着的池聿明更有气势“这么晚来找我干什么。有话快说,我准备休息了。”
池聿明捏紧了拳头,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 视死如归般,走到了她的跟前,说“鹿鹿, 我有话要问你”
池聿明的脑回路,其实和俞鹿预料的没有多大差别。
白天时,俞鹿扬长而去后,池聿明呆站了半天,开始渐渐察觉出了奇怪的地方俞鹿和那个叫阿恪的少年有些暧昧的气氛。还有,他说了多次阿恪可能会对她行不轨之事,她都没有害怕和警觉的反应。这多半有两个可能。第一,俞鹿心大到这等程度。第二,她和阿恪本来就关系匪浅,所以,他口中的这些“最坏情况”对俞鹿和阿恪来说根本不是坏事。
池聿明越想,越是细思恐极
他向来都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疑神疑鬼了一整天,心肝脾肺肾都仿佛被架在了火上烤,一时觉得自己猜得八九不离十了,一时又觉得不可能,俞鹿不会瞎眼到那个程度,忽略了他,看上了阿恪。煎熬许久,痛定思痛,决定来问个清楚。
否则他今晚肯定睡不着觉了
俞鹿不动声色,换了个舒服的坐姿,好整以暇道“你想问什么”
“你和那个阿恪究竟是什么关系”池聿明捏拳,仿佛有些难以启齿,问道“你们难道是那种关系”
俞鹿眼眸睁大,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个“这都被你看出来了”的惊愕表情,随即轻咳一声,有些闪躲地转开了头“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副心虚的模样更加印证了池聿明内心猜测。他大叫“你竟然真的和他好上了你莫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
俞鹿叹了一声“好吧,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没错,我是和阿恪在一起了。”
池聿明万分震惊,简直懵了,瞪着直认不讳的俞鹿。
俞鹿趁他懵,继续蒙他“你也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知道我从来不拿这种事开玩笑的。”
“可、可是”池聿明憋了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爹是不会同意的”
俞鹿慢悠悠地卷了卷自己的发丝“我爹是我爹,我是我,如果我在爱情上完全听我父亲摆布,一开始就不会被他送来昆西了。”
“那你也”池聿明咬了咬牙,不甘心地说“你也不该看上那个土包子啊。他哪里配得起你他哪里比我好又穷又黑,你图他什么他对西洋画、音乐剧一窍不通,连跳舞都不会,和你也没有共同话题你不要被一时的新鲜感蒙蔽了眼睛”
“你得这样想如果阿恪生活在我的世界里,精通你说的那些事物,那么他如今存在的吸引我的特质就等于没有了。跟外面追求我的普通公子哥儿有什么区别反正和他在一起,我特别快乐,特别自由。”俞鹿忽然抬眸,哀怨地看着池聿明“我以为你作为我的青梅竹马,又是一同留过洋的,应该是最能理解我的知心朋友,难道是我理解错了,你和我那个喜欢棒打鸳鸯的父亲,才是一路人”
池聿明下意识地否认“我,我当然不”
俞鹿截住了他的话头,露出了落寞的笑容“其实,不用你说,我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和阿恪结婚的。”
池聿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