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南戳戳他,“土豪,你什么时候娶、不是,嫁给我”
唐玄轻笑,“有人在洛阳发现了伯母留下的暗号,我已经加派了人手去洛阳找。”
他比司南还急。
司南想到上次见过的那个暗号,觉得有点眼熟,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稍稍凝神一想,头就疼。
唐玄看出异样,忙转移了话题“不是说故地重游吗要不要去将军府看看”
司南点点头,立即来了兴致,“刚好,二哥昨日回来了,我还没去看他。”
唐玄
突然不想去了。
将军府里,共同回忆更多。
狄咏带着他们一起转,时不时提醒两句,倒让他们想起了更多事。
“当初就是在这儿,师兄弟们比射箭,球球拿了第一。”
司南笑嘻嘻,他是倒数第一。
你说说,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狄咏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梅花桩,“还记不记得你小子偷偷在上面刻大将军是个大坏蛋,连累我们所有人陪你蹲马步”
司南啧了声“完了我请所有人喝羊汤,二哥喝得最多。”
狄咏也笑了,信步来到靶场。
司南跑到最远的射桩上,粉红色的小泡泡咕嘟嘟往外冒。
当初
他就是在这里
一眼瞧上唐球球的
司南回头,看到唐玄坐在校场东南角的瞭望台上,双手拄在木栏上,目光直直地看过来。
相视一笑。
他瞧上司南比司南瞧上他的时间更早,比师兄弟们都早。
那天,临近晌午,师兄弟们都跑去前院等开饭,他就站在这里,默默自闭。
冷不丁看到一辆马车停在角门,车上下来一个气度不凡的娘子,身后跟着一个裹成球似的小郎君。
小家伙的衣裳红红绿绿,手里还牵着一个鸡毛键子,远远看去像个挂着蔓的小北瓜。
挺讨人喜欢。
瞭望台是唐玄的秘密基地,他怕吵的时候就会一个人过来躲清闲。后来,司南也常常跑过来。
唐玄以为他是被狄咏带过来的,现在想想,应该是来找他的。
每次三个人在这里躲了没多久,将军夫人魏氏就会气冲冲地找过来,叉着腰喊“我数三声,再不下来就不许吃饭了”
尽管嘴上说得凶,每次司南一撒娇,魏氏就立刻绷不住了,心肝宝贝地疼着,把最大的一颗肉丸子舀给他。
谁不疼司南呢
夫人疼,将军疼,师兄弟们都疼,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正想着,就见魏氏远远地走过来,像当年一样,叉着腰,亮起嗓门“该吃饭了找不着人了,找了一大圈,又躲到这里我数三声”
说到一半,扑哧一声笑了。
三个男人也笑了。
他们已经不再是当年调皮捣蛋的小少年,长辈们特殊的关爱方式却一点没变。
魏氏也不再是当年走路生风的模样,脸上已经有了皱纹。
司南蹭蹭蹭跑下高台,像小时候那样把魏氏的胳膊一抱,眼睛弯起来,乖乖地问“师娘,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
魏氏难掩诧异,自从和月玲珑“决裂”,就没听司南这样叫过她了。
又止不住欣喜,这说明,从前的芥蒂彻底消失了吧
“羊汤氽丸子、红烧狮子头、炭炙银丝饼,你最爱吃的。”
“师娘要把最大的那颗狮子头给我”司南凑到她耳边,小声说。
魏氏忍不住笑,“还跟小时候一样”
唐玄和狄咏坠在后面,不紧不慢。
唐玄时不时看上狄咏一眼,带着淡淡的笑。
狄咏纳闷,唐球球什么时候转性了居然不嫌弃他了
正想着,就见唐玄偏过头,冲他说“我已经知道了,南哥儿那会儿最喜欢的是我,他找你玩是为了打听我的事。”
狄咏
唐玄微扬着下巴,略骄傲“我才是南哥儿的小竹马,你只是一个炮灰,知道吗炮灰的意思就是,一点儿都不重要的工具人。”
狄咏
就不该对这个家伙抱有期待
唐玄舒坦了,狄咏郁闷了。
尤其是看到小夫夫俩没羞没臊地互相夹菜眉来眼去,他拒绝跟这种人同桌吃饭
正要端着碗走,就被魏氏揪着衣领拦下了,“正好,趁着南哥儿和球球在,说说接亲的事。你那边怎么安排的,男傧相都有谁”
狄咏这次之所以临时回来,就是为了婚事。
原本,他和赵灵犀的正日子定在了明年三月,但是,自从入了夏赵允让就病了,宫里的医官日日往郡王府跑,也不见好。
万一有个好歹,儿女们就得守孝三年。
赵允让不想耽误孩子,于是把几个说了亲的都提到了今年。
狄咏扒了口饭,说“南哥儿算一个,球球肯定得在灵犀那边,还差三个,找我营中的弟兄吧”
“那就赶紧着,别整日晃晃悠悠不上心。”
司南笑道“师娘您这就想岔了,娶永安县主这件事,我二哥比谁都上心”
魏氏扑哧一笑,到底是欣慰的。
后来她又见过赵灵犀几回,越看越喜欢,瞧着就是个投脾气的。
转头揪了揪狄咏的耳朵,“你们哥几个,就你有福气”
狄咏表情夸张,“娘,这还当着弟弟们的面呢,给我留点面子哈”
魏氏哼了声,眼中的喜气却压不住。
从将军府出来,街上已经燃起了灯。
两个人都不着急回家,就这么借着衣袖的遮挡,悄悄勾着手,慢悠悠地在街上走。
唐玄手里还拿着那朵十文钱“换”来的荷花,进了两个宅子都没舍得扔。
快到七月半了,汴河上有人在放河灯,还有白白的小船顺着水流漂漂浮浮,打着旋儿。
司南心头一动,晃了晃唐玄的手,“咱们也放一盏”
唐玄点头,“我去买。”
“不用买,用这个。”司南接过他手里的荷花,捏掉柄,只剩莲座。
因为要放给生人,不用纸灯,用活物。
司南沿着河坡走下去,一手拿着莲座,一手牵着唐玄。
往下放花的时候,唐玄紧紧拉着他,生怕他跌下去。他怕司南再摔了,再忘了他。
司南这盏“灯”就是送给另一个司南的。
感谢冥冥中的联系,让他们有了这样奇妙的经历;也感谢两个人的互换,让他们捡回了一条命;还要感谢那个司南尊重他、保护他,让他还有机会捡回亲情和爱情。
希望他在另一个世界一切都好。
至少要比自己活得精彩,不想做老师,不想考公务员,就不要委屈自己。
还有,希望他可以和老爹和谐相处,千万别相看两厌,各自气出心脏病。
司南突然有点担心,以那位司南强势的个性,再加上老爹执拗的性格,真有可能
河边有不少人,看到两个大男人手拉着手,亲亲密密,皆露出暧昧的笑,仔细瞅瞅是司南和唐玄又觉得理所当然。
不管熟的不熟的,纷纷跟两人打招呼。
司南笑着,一一回过去。
唐玄就那样默默地守在他身边,看着自家少年在人群中耀眼的模样。
一如当年。
沿着汴河一直往西,出了水门,就是燕郡王府。
司南想起那棵樱桃树,想跟唐玄一起去看看。看完这棵树,今天的“故地重游”才算圆满。
他扬着下巴,笑眯眯道“我跟你说,你得感谢那棵樱桃树。”
唐玄皱眉,“为何谢它”
谢它让你三番两次磕到脑袋吗
司南啧了声“如果没有樱桃树,我怎么会想起从前的事”
如果没有那棵树,他也不会穿越。
没有那段在现代的经历,他就不会得到现代的思维、现代的见识,没有勇气、也没有能力跟唐玄走到一起。
更不会逃过一年前的“死劫”。
“总之,那是咱们的定情信树,必须感谢。”司南笃定道。
唐玄表情略僵,直直地立在门口,不肯往里走。
司南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把咱们的定情信树怎么样了”
唐玄“现在,可能,已经,是定情树桩了。”
司南看了唐玄三秒钟,转身往府里跑。
他要保护他的定情信树
绝对不能让人砍掉
唐玄则是翻身上马,往城外跑去。
跑快些,也许还能把树桩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