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纸上的那行英文, 姜萱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郑西洲合住课本“英语比俄语容易多了,我教你,你先跟着我读一遍。”
耳边响起男人低沉的嗓音。
姜萱眨眨眼, 脸颊微红, 抬头看着他眉眼深邃五官立体的脸, 再一次领悟到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的真谛。
郑西洲理直气壮“愣着干什么跟我读两遍。”
姜萱深呼吸,有生以来第一次大着胆子揪住了他的脸皮, “郑西洲同志, 我劝你老老实实做人, 白日梦还是少做点”
郑西洲
姜萱木着脸, 当场给他来了一段莎士比亚戏剧里的经典对白, 标准英伦口音,流利自然, 一气呵成。
“”
郑西洲沉默了一下, 面无表情道“你刚刚不是说没听懂我说什么吗”
姜萱没敢吭声。
瞅着他的脸色,悄悄往远处探出一只脚, 准备提前偷溜。
谁知下一秒,腰间被人牢牢扣住,整个人瞬间扑进了他怀里。
郑西洲抵着她的额, 目光意味深长, “你怎么会说英语的”
姜萱坐在他腿上, 感受着肢体相贴的体温, 脸色不太自然, “以前学过啊。”
郑西洲抬眼“哪里学的学校教的”
“不是,”姜萱企图糊弄过去,“你别问我这个了,会说英语有什么了不起的你不是也会说英语吗”
甚至还会说法语。
那一连串没听懂的鸟语, 也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语言
“姜萱,我和你不一样。”
郑西洲叹口气,摸摸手心里的纤瘦腰肢,“上次不是和你说过郑家的祖籍在杭州,做洋货生意的。”
在民国时期做洋货生意,少不了要和外国人打交道。
姜萱后知后觉。
建国前的环境那么乱,战火纷飞的年代,能和外国人做生意,恐怕不是普通级别的商人。
那起码应该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
也不对啊。
姜萱纳闷,那些年的地主老爷和封建买办阶级,还有坐拥洋楼洋房的富户人家,几乎全被划了成分,日子过的凄凄惨惨。
怎么郑西洲不但没被打倒,反而混成了家庭成分清清白白的退伍兵
似乎猜到了姜萱的疑惑,郑西洲搂着她,低声说“我爸妈很早就参加了革命,后来为了支援战事,郑家在后方也出了不少力。”
他自小被当成郑家的接班人培养,该学的外语都要学,若非后来战事频发,担心路途不安全,郑西洲早就出国留洋去了。
直到建国前夕,大环境越来越明朗。
早早看清局势的聪明人,无一不是主动上交万贯家产,只求安稳生活。
至于郑西洲,那会他才十三岁,大少爷当家的日子过得相当舒服,出门有小厮跟班,回家有丫鬟伺候,别提多滋润了。
奈何郑父郑母抽空回来,先是捐光家产,独独留下江东市的两处房产,又是把他扔进了军营,
偏僻穷苦的深山老林,冬天大雪满山滴水成冰,盛夏蚊虫肆虐蛇鼠乱窜。
白天跟着大部队艰苦训练,晚上被迫翻看报纸学习红色精神,身边还有两个苦口婆心教导他重新做人的老政委。
在这样的全封闭环境下,郑西洲脱胎换骨,终于变成了一个优秀的、社会主义接班人。
然后是充实忙碌的军旅生涯,孤身一人来来去去,最后档案转接,急流勇退来到江东市,在矿区做一个小小的搬运工。
听完郑西洲曲曲折折的丰富经历,姜萱叹为观止,傻傻道“那我是抱到了一个金大腿啊。”
就冲郑西洲身后的那些战绩,还有早些年郑家参与革命的觉悟和无私奉献,谁敢和他作对
起码背地里,组织一定会护着他
背靠大树好乘凉,不得不说,姜萱心里确实有了不少底气。
郑西洲笑了笑,摸上她侧脸,“现在知道我有用了”
姜萱捣蒜式重重点头。
郑西洲收敛笑意,身子向前倾,点了点桌上的纸张,字迹清晰的“ove you”,是他握紧姜萱的手一笔一划写的。
仿佛带着一丝威胁,郑西洲轻飘飘道“你是不是也该对我说一遍”
姜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