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萱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着手里的试卷和小纸条, 一个62分,一个涂改过的60分。
就冲郑西洲偷偷摸摸把试卷藏起来的做法,说不是他改分数的, 姜萱都不信
郑西洲是真的狗。
姜萱气到炸裂, 试卷扔到他面前, 没好气地问“你改我的分数干什么明明有62分,你跟我说考了60分”
郑西洲身形僵硬, 没想到这会猝不及防翻了车, 试图狡辩。
“我想着, 60分, 多少能安慰你一下。”
“呸。”姜萱信了他的邪。
她没感觉到一丝安慰, 只有狗男人无情的嘲讽和捉弄
转头看到桌上写到一半的结婚申请,姜萱气道“结什么婚, 我不结了。”
说是这么说, 第二天,郑西洲照样把结婚申请交了上去。
没忘记去百货大楼买了两包散装糖, 喜气洋洋给周围的工友发,“吃糖,吃糖, 提前给你们发了。”
有人诧异“洲哥, 你真的决定结婚了”
“为什么不结”
“你不是说嫂子在邮电局吗明年开春招工, 你让她报考矿区, 到时候再结婚也不迟。以后矿区分房, 那肯定优先分给双职工的。”
“就是就是。”一群男人跟着附和。
郑西洲笑笑“我缺那房子吗家里两间青砖瓦房够用了”
中午回到大杂院,姜萱见了他,依旧气得忍不住想敲他脑袋。
郑西洲笑了笑,后仰靠着椅背, 动作有些散漫,“别气了,至于吗又没影响你拿到毕业证。”
姜萱冷哼,半点也不想和他说话。
吃完午饭去睡觉,一觉睡醒,热得出了一身汗,窗外吹进来的风都是热浪。
阳光浓烈,日光格外刺眼。
姜萱蹲在水龙头前,洗了把凉水脸,烦躁地拼命摇扇子。
太热了,这个鬼天气,没有制冷空调的日子,让人怎么也习惯不了。
就在这时,郑西洲走进院落,舒爽地咬着冰棍,陡然看见姜萱,把手里的另一根绿豆冰棍递过去。
“吃不吃大老远买回来的,专门给你买的。”
姜萱瞅了他一眼,默默接过绿豆冰棍,冰冰凉凉,来的正是时候。
两人坐在门槛前一起乘凉。
正值中午,天气最热的时间,大杂院安安静静。
杨婶一家还在屋里睡着。
田寡妇是织布厂的工人,今天中午似乎没回来,连午饭都是七岁的招娣熟练忙活的,大蛋二蛋不知道跑哪里玩去了。
孙干事那家,不爱冒头,存在感很低,但是心眼一点也不少。
姜萱向来当作那一家不存在。
现在的大杂院安静舒适,不代表以后也是安静舒适,姜萱依旧没放弃搬家的心思。
郑西洲啃完最后一口冰棍,拍拍她脑袋,“别生气了,下午去拍结婚照。”
“行吧。”姜萱哼哼唧唧。
“等提交的结婚申请通过了,带你去民政局领证。”
“民政局在哪”姜萱好奇。
“在公安局大院,和房管所挨着的。”
房管所啊,姜萱蠢蠢欲动,暂且按下心思,又问
“你要写结婚申请,那我是不是也写结婚申请”
“不用,”郑西洲说,“临时工不算正式工,单位不关心你结不结婚。”
“”
姜萱又一次感觉到了无情的嘲讽。
狠狠踩了他一脚,眼看着时间快到下午两点钟,顾不上磨蹭,揣着一肚子气回到邮电局。
还没走进门,派发信件的邮递员看见她,招手道“姜萱同志,有你的信件。”
“我的信件”姜萱惊喜。
“对,上海发来的,已经放到你桌上了。”
姜萱迫不及待回到工位上,看到桌子上放着一个封了口的牛皮纸袋,还挺厚,寄件人是上海青年报刊
那不就是她第一次投稿的那家报刊吗
姜萱激动万分。
隔壁的徐玲玲织着毛衣,随口问“谁寄的信啊是不是上次你往上海寄的那封信,回信了”
“是,”姜萱掩饰,“就是那次帮别人寄的信,还是给报刊寄的,那边的亲戚回信了。”
“那你能拆开看吗”
“能啊,我那个朋友不识字,我还得帮忙读信呢。”姜萱笑笑。
徐玲玲哦了一声,也没再好奇追问。
姜萱松口气,又看向另一边的叶萍同志,对方困得趴在桌上打瞌睡,没有丝毫抬头的趋势。
牛皮纸袋放进抽屉里,姜萱抓心挠肺,忍不住,悄悄摸摸拆开纸封,抽出了一个小小的信封,还有一份青年报纸,再没别的东西了。
再悄悄拆信封,一张面值五元的人民币安安静静躺在里面,姜萱乐得差点原地蹦起。
打开信件,只有简短的一段通知。
“姜萱同志,感谢您的踊跃来稿,稿件已被青年报刊录用,最新报刊随信附上。”
右下角署名是青年报刊编辑部。
信件底部还有一句口号标语,“响应祖国号召,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姜萱欢欣雀跃,低头看着寄来的青年报纸,当初写的稿件被刊登在报纸的一个角落版块,位置很偏,但拿出去也足够吹牛了。
可惜她要低调,不能随便说出去,毕竟五块钱的稿费也不少了。
怪不得说知识分子容易赚钱呢。
当初投稿的时候,姜萱专门强调了刊登要用笔名林萱草,姜母姓林,这个算是姜萱的另一个名字。
这样就不用担心周围的人知道自己投稿赚钱了。
姜萱按捺住喜悦,算了算上海寄信的来回时间,将近半个多月,速度未免太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