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哈哈哈哈, 罗马十月份的太阳真暖和啊”
兰波抱着甜酒瓶,歪歪扭扭坐在一株大树露出土壤的根上,曾经正经禁欲的衬衣西装早就不翼而飞。她穿着波西米亚女郎拖拖拉拉的长裙,肩头裹着厚重羊毛围巾, 头发乱糟糟的, 脸上和那些装神弄鬼的流浪者们一样涂着五花八门花里胡哨的油彩。
中原中也坐在她头顶的树杈上, 瞪着月半眼无可奈何。
说好了要开始工作, 结果这家伙套了情报出来转身不知道怎么就和这群赶着车的流浪者混在一处, 拎着个酒瓶子坐在大篷车后面的栅板上唱着民谣就这么跟着人家跑了
跑了
你一个ortafia的干部,要不要这么随性
中原先生心很累。
他对兰波的认知, 仍处于擂钵街阶段从未更新过。穿着重色外套的女士看上去比她的实际年龄要年长许多, 稳重又可靠, 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然而眼下,这座山,长了脚,连方向也不曾辨别跟着陌生人就流浪去了那种成熟稳重的气质犹如天边浮云被风轻轻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恍惚间让中也误以为她其实也是个顾前不顾后的未成年
所以您到底芳龄何许啊兰波小姐, 您还记不记得东京湾边的森先生痴痴蹲在横滨港口望眼欲穿的等着您回去
太惨了
“des yeux qui baiser es iens, un rire qui se erd sur sa bouche,voi e ortrait saouche, de ho auque jaartiens,quand i rend dans ses
as,qu\039i are tout bars,je vois vie en rose”
带着微醺的悠扬歌声在树下响起, 中原中也揉揉有点痛的太阳穴,觉得头大。
“喂那个,阿蒂拉,你喝醉了”
他已经能够熟练流畅使用法语和兰波对话,对她的称呼也从奇怪的东方口音改为正常的法语格式。
但兰波学的更快,混迹于波西米亚人中完全看不出异常,就像她天生是个波西米亚人似的。
她晃晃手里的酒瓶闭着眼睛摇头表示没醉,就着旋律将这首歌唱完,远处修理车辆的几个青年站起身冲她笑出两排大白牙“晚上有篝火,有音乐,一起跳上一段儿吧亲爱的,你就像是我们的艾丝美拉达。”
艾丝美拉达是歌舞剧巴黎圣母院中的女主角,一位漂亮的波西米亚年轻姑娘。
大概因为歌舞剧红了几个世纪,这个角色也成了波西米亚人对美人儿的形容词。
此时兰波已经唱完了这首玫瑰人生,她把酒瓶塞子塞回去,站起来转转脖子大声应答“会去会去,带着我的儿子一起去,但愿他可别再像个学究那样被年轻姑娘的搭讪羞红脸,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年们跟着她一起放声大笑,树上的中原先生更生气,鼓起两颊拿她毫无办法。
等那些波西米亚人走远,兰波冲中原中也举了举酒瓶“不要生气啦,咱们明天就要进入彭格列的核心地区,这是最后一次你都十四岁快十五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妈妈我真的好担心”
万一跟我一样眼神儿不好可咋整
回答她的是中也恼羞成怒用力坠了坠树杈,由绿转黄的叶子被他震得满天都是,兰波怪叫着跳起来扑打头发和披肩“臭小子揍你”
“啊我好怕啊啊不要揍我啊”
他无师自通了莫得灵魂的棒读,挑眉看向树下的女人一脸挑衅。
被一身长裙拖累的兰波小姐很生气
“有本事你给我下来”
树杈上的中原先生志得意满,少年傲气的掀起嘴角很快又落了下去
“有本事你穿着裙子爬上来喂你不要脱裙子啊这是公众场合我下来,我这就下来”
事实证明,年轻人终究还是太嫩了。
第二天清早中原中也几乎抱着脑袋从临时搭起的帐篷里坐起来,昨天晚上那群波西米亚人实在是太能折腾了,稀里糊涂灌了一瓶杜松子酒后他就眼前一片漆黑彻底断片儿。
一些附近的居民包括远方的游客都被热闹的声音以及火光吸引过来加入他们的狂欢,玩乐一直持续到后半夜才勉强收敛,值得庆幸的是兰波小姐老老实实回了自己的帐篷睡觉,而不是把呼呼大睡不省人事的儿子扔在一旁和偶遇的男人出去找刺激
“唉”
他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的底线越来越低,只要她嫁人的时候记得和他打声招呼就好很难说她到底有没有那种普世的婚姻观念啊贵圈好乱
认定自己还是个宝宝的少年换好衣服走出去洗漱,冷水洗去困倦让他变得清醒,额角跳动的青筋也放松下来。等他走回加了层高大顶棚的汽车旁,兰波小姐重新穿了她的工作服,黑色大衣披在身上,正用一根好看的手指揉太阳穴。
“给你,擦下脸。”
他递出手里的毛巾,兰波闭着眼睛接过去看也不看胡乱往脸上一盖,单手压着粗糙的纺织物揉了一把就把它揭下来又去擦头发“等我二十分钟,带你去彭格列总部吃早饭。”
中原中也哼了一声,还早饭,这会说吃午饭都不嫌早了
昨夜的篝火早已熄灭,宽敞的空地上只留下了一滩黑色灰烬。兰波走去找了维特萨的领袖,嘀嘀咕咕和他说了什么,又塞了只袋子过去,对方露出交易达成的满意笑容。
“火辣的艾丝美拉达,你想要的东西我明白了,每年信天翁飞回海边的时候,信就会准时发出,放心我那老婆子的占卜绝对不会出错,你还是要去往东方流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