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青瑶的心情则变得轻松了不少。
云缺与无舌之间的仇怨,她肯定是要帮云缺的,但无舌又是父亲的心腹,这样一来,牧青瑶十分为难。
齐灵珠出手重创无舌,相当于帮牧青瑶解围,父亲如果怪罪下来,牧青瑶这个做女儿的也有了交代。
牧青瑶与首辅商量了一番登基大典的事宜,定下三日后举行,随后群臣散去。
接下来,牧青瑶遣散了所有宫人,太监与宫娥一个不留,给了丰厚的钱财后全部打发走了。
空荡荡的皇宫,由五千铁浮屠驻扎。
牧忍负责清理皇宫,殷子受遗留的东西尽数被消除,修葺司的人手重新盖了座宫殿作为女帝的寝宫。
皇宫的范围,被牧青瑶缩小一半。
之前皇宫内宫殿众多,景观遍地,极尽奢侈,并且需要的宫人数量繁多,足有数千人之多。
牧青瑶为人简朴,与阜南王一样,不喜欢排场,即便成为皇帝也认为简单的生活起居即可。
空出来的一半皇宫,被当做铁浮屠的营盘,与皇宫相邻。
如此一来,不但节省了宫人的数量,皇帝的安全也有了足够的保障。
牧忍派人返回黑铁城送信,并且调集黑铁城王府里的家仆来皇宫充当宫娥。
毕竟自家人才能信得过。
无舌逃走,暗卫无主,铁浮屠进驻皇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暗卫控制住。
暗卫这支影子般的队伍,战力不低,尤其擅长暗杀,不可放任,至于如何处置,牧青瑶尚未想好,暂时交给铁浮屠看管。
安排好一切事宜,牧青瑶没住在皇宫,与云缺返回司天监。
等三天后登基大典结束,新的宫殿建好,牧青瑶才会入住皇宫。
路上,牧青瑶始终心事重重。
云缺道:
“担心无舌去找你爹告状?”
牧青瑶轻轻点头,道:
“无舌本该有功,结果落个双臂尽失的下场,父王功过分明,这件事不会置之不理。”
云缺道:
“你怕你爹去找学宫的麻烦,找齐灵珠去讨个公道。”
牧青瑶道:
“以父王的为人,我觉得有这个可能,这也是我担心的地方。”
云缺道:
“放心吧,你爹不可能去找学宫,更不会去找齐灵珠,我估计你爹听到这个消息,没准还会高兴呢。”
牧青瑶诧异道:
“父王向来重视手下兵将,无舌曾经是殷子受的老仆,与父王有着多年的交情,又是父王的心腹,如果不闻不问,岂不是寒了其他将领的心,落个冷血的骂名。”
云缺道:
“朋友之间,本来就互相利用,你利用我的名,我利用你的利,你觊觎我的人脉,我贪图你的地位,大家互相利用,这就是朋友,只有单纯的利用而不互相算计,都算好兄弟了。”
云缺的朋友之说,让牧青瑶大开了一番眼界。
牧青瑶道:
“你和梅钱之间,也是这样么。”
云缺道:
“当然了,我们不仅互相利用互相算计,还互相坑呢,所以我们是过命的露水朋友。”
牧青瑶狐疑道:
“又过命,又露水,你的说法互相矛盾。”
云缺道:
“一点都不矛盾,正因为我和梅钱是同一类人,所以我们才能成为朋友,算计归算计,该替朋友拼命的时候,我们毫不犹豫,你爹和无舌呢,他们会为了对方当真去拼命么,他们根本不是同一类人,阜南王是枭雄,而无舌,是卑鄙小人。”
牧青瑶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道:
“你说得好像也有道理,父王最厌恶无舌那种冷血无情的小人。”
云缺道:
“你爹是下棋之人,无舌是一枚最脏的棋子,这个棋子用完了,最好的办法便是捏碎扔掉,如果我是阜南王,无舌这个人,无论有多大的功劳,最好结局都是埋在土里。”
牧青瑶轻轻掐了下云缺,嗔怪道:
“别乱说,我爹没那么无情的。”
云缺道:
“我可没乱说,如果你爹当真毫无保留的信任无舌,密函上就不会写着无舌可信无需担忧这几个字,而是改为无舌忠心不二,留在皇宫保护你这位女帝。”
牧青瑶轻蹙秀眉,沉吟不语。
她了解父亲,很清楚父亲的任何习惯,如果父亲当真对一个人毫无保留的信任,确实会如实说明,并且留在自己身边当护卫。
既然父亲的信上什么也没说,只有无舌可信这四个字,说明父亲对无舌有所保留,并非完全信任。
想通了这一点,牧青瑶的秀眉舒展开来,开玩笑道:
“好像你比我还了解父王似的,说,你是不是图谋不轨,想要当皇帝!”
云缺委屈的道:
“陛下息怒,本王从来没想过当皇帝,我只是单纯的想睡皇帝而已。”
两人同乘一车,车厢里没有外人,牧青瑶龇起小虎牙,扑在云缺身上掐个不停。
马车外的军兵眼看着车厢晃个不停。
皇帝和王爷是不是打起来了?
军兵们心里好奇,但没人吭声,咱就是个兵,皇帝和王爷的事,咱也不敢问。
到了司天监,云缺和牧青瑶去看望幽人。
李玄驹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一丝不苟,站得笔直。
病床前,是一袭青衣的背影。
监正吕青,终于出关了。
见到吕青,云缺的心头不由得有些沉重,他有很多疑问,想要问一问这位只知道闭关的大师伯。
前朝斩妖司早已覆灭,为何大晋司天监又出现幽人这个妖武者?
燕皇北伐妖都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作为刀断人亡的妖血武夫,我,为什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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