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南巡敛了下眸,淡淡的收回视线,转身道“父皇若是舍不得,自然可以把贵妃娘娘追回来。”
偌大的帝王寝宫里,只有两个人的气息存在,便愈发显得寂静而冷凝。
景帝穿着明黄的寝衣,缓缓从里面走出来,冷笑道“果然是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那个宁筝待久了,你如今倒是什么话都敢说了。”
至少从前,他哪怕心里这么想,也只会存在于心里而已。
如今简直是不把自己这个父皇放在眼里
萧南巡目光微冷,“父皇何必扯上她”
“你敢说,你没有被她影响过”
“有又如何”萧南巡扯了扯唇,狭长的眼尾笼罩着淡淡的嘲弄,“父皇是天子,没有女人可以影响您,所以母后死了。可儿臣只是太子,还学不来父皇的帝王之术。”
“你”景帝大怒,扬手就要打他。
可是对上他不闪不避的目光,脑子里忽然嗡的一声,有什么似曾相识的画面闪过
好像曾经也有一个女人这么不卑不亢的看着他,那个时候他们的关系还不像后来这么冷淡明明选秀事宜是她一手操办的,可她竟然就因为他去云贵妃那里留宿了几夜对他冷淡。
他生辰那天,她还指着他叫他滚。
仗着陪他上过战场,仗着是他的皇后,她竟敢颐指气使的这么跟他说话
当时他险些动手打了她,可最后还是没有下得去手,只是从那以后,他就如她所愿离她远远的了。
是她叫他滚的。
他等着她来求饶,等着她收回她那该死的话
景帝目光微不可觉的深了几度,恍然的想,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他一直以为,他是厌恶自己不堪的过去,厌恶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只能仰人鼻息的生活,厌恶自己是靠着一个女人和她的家族才登上皇位
可原来,他是在等她反悔。
只是等着等着,傅静书便与世长辞,不再存在于这个世上了
自此,再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景帝微凝了眸光,看着眼前和她相似的眉眼,甚至是如出一辙的眼神,目光又深了好几度。
不愧是她的儿子,和她这么像。
他终于还是放下了手,冷冷的道“滚。”
萧南巡敛下眸,“今夜子时,刑部大牢恭候父皇。”
夜,天幕中是一片璀璨的星子。
叶凛然被关在刑部大牢的深处,嗅着空气中阴暗潮湿的霉味,神色像是怔忪又像是平静。
他从未想过,为官几十载,有朝一日会落到这步田地。
忽然,有脚步声朝他靠近过来。
抬头看去,便见丞相府的管家双目含泪的朝他走来,“老爷”
叶凛然微微一愣,而后蹙眉道“你怎么来了”
“老爷,不好了”管家扑通一声跪了下去,急声道,“府中出事了,皇上下令,整个相府满门抄斩,现在官兵已经包围了相府,求您救救府中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