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园丁长深受全体园丁的尊敬。愿他长命百岁,好让我们能继续领受他的智慧和见识。”
“说得好,葛鲁柏,”大帝漫不经心地说,“可是你心知肚明,那只是一句废话。他不会长命百岁,至少不会再有这个职位所必需的精力和智力。他自己请求在今年退休,而我已经批准,只等找到替代的人选。”
“喔,陛下,在这个堂皇的御苑中,有五十个男女园丁能胜任园丁长。”
“我想是吧,”大帝说,“但我的选择落在你身上。”大帝露出优雅亲善的笑容。这是他一直等待的一刻,在他的期待中,葛鲁柏现在会感激涕零而双膝落地。
他并没有那么做,大帝因而皱起眉头。
葛鲁柏说:“启禀陛下,这么大的荣耀,小人担当不起,万万不可。”
“胡说八道。”自己的判断竟受到质疑,令克里昂深感不快,“该是你的美德得到褒扬的时候了。你再也不必经年累月暴露在各种天气中,而将坐镇于园丁长的办公室。那是个好地方,我会替你重新装潢,你可以把全家搬过来。你的确有个家,对不对,葛鲁柏”
“是的,陛下。我有妻子和两个女儿,还有一个女婿。”
“很好,你会过得非常舒服,会喜欢你的新生活,葛鲁柏。你将待在室内,葛鲁柏,远离室外的天气,像个真正的川陀人。”
“陛下,念在我本是安纳克里昂人”
“我想过,葛鲁柏。在皇帝眼中,所有的世界都是一样的。就这么决定了,这个新工作是你应得的。”
他点了点头,便大摇大摆地走了。对于刚才这场施恩的表演,克里昂感到还算满意。当然,他应该还能从此人身上多挤出一点感激和谢忱,但至少这件工作完成了。
比起解决基础公共设施故障的问题,这件事要容易得多。
克里昂曾在一时暴怒中,宣称无论任何故障,只要能归咎于人为错误,犯错的人就该立即处决。
“只要处决几个人,”他说,“你无法想象人人会变得多么小心。”
“启禀陛下,”谢顿则说,“只怕这类独裁行为不会达到您所预期的结果。它或许会逼得工人罢工,而陛下若试图强迫他们复工,就会引发一场叛乱;您若试图以军人取而代之,将发现他们根本不懂如何操作那些机器,所以故障的发生反倒会变得频繁得多。”
难怪克里昂转而处理园丁长的任命案,并且感到是一大解脱。
至于葛鲁柏,他望着逐渐走远的皇帝,在极度惊恐中不寒而栗。他将要失去呼吸新鲜空气的自由,将要被关在四面墙壁筑成的牢房中。然而,他又怎能拒绝皇帝的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