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在安全局总部的一个小房间里,崔维兹一直待到午夜,才由两名警卫将他带了出来。他不得不承认那是一间豪华的套房,只是外面上了锁。不管怎么说,它真正的名字就是“牢房”。
在遭到拘禁的这四个多小时,崔维兹大部分时间都在房里踱来踱去,痛定思痛地反省。
自己为什么要信任康普
为什么不呢他似乎显然同意自己的观点不对,不是这么回事。他好像很容易被说服不,也不是那么回事。他看来好像很蠢,很容易受别人左右,明显地缺乏思想与主见,因此,崔维兹喜欢把他当成一个乖顺的“共鸣板”。由于不时和康普讨论,崔维兹才能不断修正并改良自己的理论。他是个很有用的朋友,而崔维兹之所以信任他,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
事到如今,再来反省是否应该先彻底了解康普,已经于事无补。当初自己应该谨遵一个简单的原则:别相信任何人。
然而,一个人一生中,难道真能做到这一点吗
答案显然是必须如此。
可是谁又想得到,布拉诺竟然如此大胆,敢在议场中公开逮捕一名议员却没有任何议员挺身而出,保护他们之中的一分子即使他们打心眼里不同意崔维兹的见解,即使他们愿意用身上的每一滴鲜血,来打赌布拉诺才是正确的一方,可是原则上,为了维护自己崇高的权利,他们也不应该如此保持沉默。许多人称她为“铜人布拉诺”,她果真是铁腕作风
除非,她本身已经受到控制
不如此疑神疑鬼,迟早会得妄想症
然而
这些念头在他心中转个不停,当警卫进来时,他尚未从这些循环不断的徒劳思绪中解脱。
“议员先生,请您跟我们走。”开口的是较年长的那名警卫,他的口气严肃,不带半分感情。由胸章看得出他是一名中尉,他右颊有个小疤,并且看起来一脸倦容,好像是嫌这份差事干得太久,却始终不能有什么作为。维持了一个多世纪的太平岁月,令任何军人都难免有这种感觉。
崔维兹一动不动。“中尉,贵姓大名”
“议员先生,我是艾瓦德索佩娄中尉。”
“你应该知道你的行为已经违法了,索佩娄中尉,你无权逮捕一名议员。”
中尉回答说:“议员先生,我们只是奉命行事。”
“话不能这么说,谁也不能命令你逮捕一名议员。你必须了解,这样做将使你面临军法审判。”
中尉答道:“议员先生,您并没有遭到逮捕。”
“那么我就不必跟你们走,对不对”
“我们奉命护送您回家。”
“我自己认识路。”
“并且负责沿途保护您。”
“有什么天灾吗还是有什么人祸”
“可能会有暴民集结。”
“三更半夜”
“议员先生,这就是我们等到半夜才来的原因。现在,议员先生,为了您的安全,我们必须请您跟我们走。我得提醒您,我们已经获得授权,必要时可以使用武力。这并不是威胁,只是据实相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