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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夏末和棺材匠的审讯,有突破吗”我们重新返回了魔术棺材案件的专案组。
侦查员摇了摇头,说:“他们一直都说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过了留置盘问的期限,我们只能放人。”
“他们家的棺材里,多出一具尸体他们什么都不知道”林涛问。
侦查员笑了笑,说:“毕竟坟头是开放式的,如果有人掘坟,放置尸体,再重新垒好坟头,也是可以解释的。我们现在没有丝毫证据,所以也无法申请拘留。”
“那不是可以把胎儿dna和他们俩进行比对吗”我问。
侦查员说:“比对过了,和他俩都没关系嘛,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可是那个魔术棺材,难道不是只有那个棺材匠才可以打开吗”我问。
侦查员摇摇头,说:“其实说起来玄乎,实际上原理很简单。棺材盖是通过一个暗开关来控制松紧的。这个棺材匠世代都是在这个村里做棺材的,方圆几十公里谁家里有了白事都会来找他。他只负责做,并不负责入殓。所以这个棺材开启闭合的诀窍,这附近的村民都知道。只是我们这些外人开起来会觉得很奇妙。”
“我也没觉得有多奇妙。”韩亮说,“还是棺材里多出一具尸体更奇妙一些。”
“那尸源查到了没”我沉思了一会儿,问道。
听我这么一问,侦查员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我诧异道。
“我笑最近不知道是怎么了,”侦查员说,“一天到晚都是查尸源、查尸源,我看重案大队那帮人,一会儿是查腐败女尸的尸源,一会儿是查一个疑似流浪女的尸源。现在我们分局也要查尸源。”
“没办法,所有的案件,只要当事人身份不清楚的,查尸源肯定是第一要务。”我说。
“那个指环专案的两个尸源怎么样了”侦查员打起了岔。
“查到一个,另一个还不清楚。”我说,“不过我现在更关心这个十三年前的白骨,这个案子才应该是最难的。”
“并不难啊。”侦查员说。
“查到了”我有些惊喜。
侦查员点点头,说:“不过功劳在你们,助听器起了大作用。”
“是吗”我内心涌起无比的成就感。
“我们一开始还准备走一走捷径的。”侦查员说,“我们从辖区派出所的出警记录里,想找一找这个村庄十三年前有什么异常情况。”
“嗯,十三年前已经启用协同办案系统了吧。”我说,“那查起来应该不难,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
“经查,恰巧是十三年前的11月份,这个村庄有一天半夜还真有报警记录。”侦查员说,“一个村民反映,半夜十二点左右的时候,好像听见了激烈的吵闹和打斗声。但是转瞬即逝,也不确定是哪一家传出来的,只能大概明确一个方位。如果是平常,这种声音多半会被认为是夫妻吵嘴打架,也不会有人在意,但是那天晚上,报警人的老公不在家,她一个人在家,所以很害怕,就报了警。出警民警在周围转了一圈,确定没有再听见奇怪的声音,就收队回去了。”
“听起来很可疑啊。”我说。
“可是,这条捷径很快就被堵死了。”侦查员说,“我们想啊,如果这个村庄在那个时间段真的有大肚婆,周围村民还能不知道吗于是我们就对那个报警区域的居民进行了侧面的走访。可是毕竟是十三年前的事情,所以大家的记忆都很模糊。但至少有一点,就是确实没有人看到过那个时间段有不认识的大肚婆出现在他们村庄里。”
“不会真的是外省的凶犯运尸过来的吧”陈诗羽说。
“远抛近埋,既然藏得这么深,我不相信是很远的地方的人。”我说。
侦查员接着说:“既然捷径已经被堵死了,我们只有寻求别的办法。因为你之前说了,每年国家会扶持出去几万台助听器嘛,两年就有近十万条资料,所以我们有些畏难情绪。但是真的被逼到了这份儿上,也没有办法,只有试上一试。”
“早就该试。”我微笑着等待着结果。
侦查员说:“这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啊。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可怕。国家划拨助听器主要针对的对象是儿童和老人。所以按照你们分析的死者个体特征,个子不高、20岁左右的女性,这么一框,居然只有一百多人。当时我们立即信心百倍,准备把这一百多人一个一个地过筛子。可是这一摸排,又发现了难度。”
“全国这么大,不可能每个人立即就能联系上。”我说,“所以想确定这一百多人中谁才是失踪的那个,并不容易。”
“正是。”侦查员点点头感激我的理解,说,“不过,一次偶然的发现,改变了这一切。我们发现,一个叫作冯海侠的女子,她的助听器并不是在家里申请的,而是她所在的助残工厂为她申请的。所谓的助残工厂就是这个工厂都是招收一些残疾人来做工。国家对这个工厂有大笔的补贴,所以效益也不错,给残疾人的福利也就多。这个冯海侠十六岁就离开家里了,家里人对她也是不闻不问的。但在工厂里,却申请到了助听器,打开了她新世界的大门。”
“别搁这儿抒情了,赶紧说。”林涛催促道。
侦查员尴尬地笑了笑,说:“这个工厂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叫望海的城市,我反正以前是没听说过。啊不,听说过一次。我们对那个报警区域的村民进行逐人分析的时候,我是第一次听到望海市这座城市。因为这个区域里有个叫作金牙的男人,十五年前左右,正好是在这个望海市打工。”
“信息碰撞上了。”我说,“毕竟凑巧的事情还是少数。”
侦查员认可我的观点,使劲点了点头,说:“时间、空间基本都吻合上了,所以我们对金牙高度怀疑。”
“提取dna了吗”我问。
“这个还没有。”侦查员说,“这个村庄,民风比较彪悍,有不少不讲道理,仇警的人。比如这个夏末,这次出去以后不知道会怎么说我们呢,所以我们还没有贸然行动,免得打草惊蛇,或者激起当地的民愤。”
“首先得问问,冯海侠的身份确定了吗”我说,“我说的是证据层面的。”
侦查员点点头,说:“你们来之前半个小时,刚刚拿到dna报告。当地警方采集的冯海侠姐姐的dna,和这具尸骨存在亲缘关系,冯海侠的父母已经去世了。现在基本确定就是她了。”
“那还等什么”我说,“有搜查令吗”
“有。”侦查员说,“可是我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如果村民不理解我们的行为的话,可能会鲁莽行事。到时候法不责众,咱们的人被打了都是白打。”
“真是不能理解的现象。”林涛叹道。
“我们小组去密取吧。”我说,“你们搞清楚金牙的作息时间和家庭状况,然后在村口接应我们。”
侦查员有些担心,但随即还是点了点头,说:“金牙有个老婆挺彪悍的,有个儿子今年十八,在外地打工。家庭情况很简单。作息时间的话,现在就应该是他们不在家的时候。”
“儿子十八岁那十三年前,他已经有儿子了”林涛说,“那他的嫌疑会不会降低了总不能是家里有妻儿,还带个大肚婆回来吧”
“这可不好说。”侦查员说,“如果dna对得上,他还是第一嫌疑人。还有,你们没有忘记吧,那个魔术棺材,一个人是打不开的,需要另一个人在对面帮忙才可以打开。如果是金牙作案,那他老婆就有可能是帮凶啊。”
“现在也没好的物证,不管怎么说,得试一试。”大宝说。
“林涛,就看你技术开锁的水平了”我拿起取材箱,招呼大家尽快行事。
密取检材我倒不是第一次去做,但是今天这样鬼鬼祟祟、担惊受怕的还真是第一次。在这个地形独特、易守难攻的小村子里,万一被围攻,怕是凶多吉少。
好在这个村子地广人稀,家与家之间距离还是比较远的,而且正值农忙的季节,村里没啥人。我们进入得还是比较稳当的,几乎没有一个村民注意到我们的行踪。林涛使出了他的看家本事,五分钟就打开了金牙家的大门。
为了不让金牙发现我们取了物证而提前逃窜,我们在究竟该提取什么上花了不少心思。牙刷毛巾之类的东西,不知道哪个是金牙的,哪个是他老婆的,而且拿走了肯定会被发现。满地的烟头,更无法确定是不是有外人进来吸的。最后还是林涛从脏乱的床底下掏出了一只男式袜子,我们把袜子装进了物证袋,匆匆离开。
未承想,我们刚刚走出金牙家的大门,正巧碰见金牙回家来取农具。
金牙和我们,就在他家的大门口对视了大概一分钟,他突然喊了起来:“抓小偷啊我家进小偷了”
我连忙拿出警官证,说:“别叫别叫我们是警察,我们就是来例行检查的”
金牙一见警官证,更加大声地喊道:“警察进我家偷东西警察偷东西啦还打人”
“我我们什么时候打你了”大宝说。
大宝的话还没有落音,金牙家的门前已经聚集起了几个壮汉,还拿着各式各样的农具。我知道,在这种场合下,农具已经不是农具了,是凶器。